夜幕,终于降临。
华灯初上,将整座皇城映照得如同白昼。今夜是皇帝的万寿节,按照惯例,文武百官、皇室宗亲将齐聚太和殿,共赴宫宴。
金銮殿内,百官早已集结完毕,等待着圣驾,而后一同移步太和殿。
摄政王萧远身着崭新的亲王蟒袍,头戴金冠,立于百官之首。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前几日的惊慌与颓唐,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眼神深处,燃烧着即将燎原的野火。
林晚晚今日上午在太和殿的那番“防火演习”,内务府总管李全已第一时间向他作了详细的禀报。
听完之后,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放声大笑。
愚蠢的女人!
她以为换掉几处装饰,浸湿一条地毯,就能阻止那场滔天大火了吗?天真!他真正的布置,又岂是她那点妇人之见能够揣度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些无用功罢了。反而,她这番举动,让他更加确信,这对帝后,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已再无其他手段。
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陛下驾到——!”
随着大太监德顺一声高亢的唱喏,萧澈的身影,出现在了金銮殿的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龙袍,面色苍白,步履间带着几分虚浮,仿佛前几日的朝堂交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平身。”萧澈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疲惫。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向龙椅,而是在经过萧远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王叔。”他开口道。
萧远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恭敬地躬身道:“臣在。”
“随朕来。”萧澈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了一旁的偏殿。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此举是何用意。
萧远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丝疑惑掠过心底。但随即,他便坦然地跟了上去。事到如今,他已不惧任何变故。在他看来,今晚的结局,早已注定。
偏殿内,早已备下了一席简单的酒菜。
萧澈屏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殿宇内,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
“坐吧,王叔。”萧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萧远依言坐下,看着眼前这位神情落寞的年轻帝王,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快意。他倒想看看,这个将死之人,还想玩什么把戏。
萧澈亲自拿起酒壶,为萧远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自朕登基以来,与王叔之间,多有误会。”萧澈端起自己的酒杯,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萧索与感慨,“朕年少,多有冲动鲁莽之处,还望王叔海涵。”
萧远闻言,心中冷笑。这是……在向自己服软求饶吗?晚了!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酒杯,虚伪地说道:“陛下言重了。臣身为长辈,辅佐陛下,乃是分内之事。若有做得不妥之处,也请陛下宽宥。”
两人一番言不由衷的客套,殿内的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萧澈凝视着杯中的酒液,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叹一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说道:
“今晚过后,这朝堂之上,恐怕……再无纷争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了萧远的心湖。
在他听来,这分明就是萧澈自知死期已到,彻底放弃抵抗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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