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晚过后，你这个皇帝都将化为灰烬，朝堂之上，自然再无纷-争！剩下的，只有本王君临天下的新纪元！
胜利的喜悦，如同醇厚的美酒，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开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王叔，”萧澈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朕，敬你一杯。”
“敬你这些年，为我大梁的‘操劳’。”
“也敬……即将到来的太平盛世。”
萧远看着萧澈那双仿佛已经认命的眼睛，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他彻底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被自己逼入了绝境，精神也彻底垮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呓语罢了。
“好。”
萧远端起酒杯，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宽宏大量的笑容。
“臣，也敬陛下一杯。”
两人隔着桌案，遥遥举杯。
萧远看着杯中那清澈的酒液，没有丝毫犹豫，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带着一丝灼热。但这股灼热，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炙热与狂喜。
他赢了！
这场持续了数年的叔侄之争，终将以他的彻底胜利而告终！
他放下酒杯，看着萧澈那张苍白而落寞的脸，心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可怜的侄儿，生在帝王家，却是你最大的不幸。这江山，本就该是强者居之！
他站起身，对着萧澈，行了最后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君臣之礼。
“陛下，宫宴时辰已到，百官还在等着。我们……该上路了。”
他特意在“上路”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嗯。”萧澈点了点头，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王叔，先请吧。”
萧远哈哈一笑，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他的背影，挺拔而骄傲，充满了即将登顶的得意与张狂。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萧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深不见底。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落寞与认命，只有对一个死人，最后的漠然。
萧澈端起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酒，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将杯中的酒液，尽数倾洒在地。
“敬你……黄泉路远，好走不送。”他轻声低语，声音被夜风吹散。
他知道，刚才那杯酒，不是和解，更不是认输。
那是……送行。
是为他这位好王叔，送行的饯行酒。
通往地狱的路，已经为他，铺平了。
今夜的太和殿，注定将成为一座修罗场，一座坟墓。
只是，究竟是谁的坟墓，还尚未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