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太后雪白的脖颈,缓缓滑落。
一滴,一滴,滴落在她那早已变得暗淡的凤袍之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小小的血花。
“跪下!!!”
摄政王萧远那歇斯底里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在空旷的金銮殿内,激起了一阵阵回音,充满了癫狂与暴戾。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逼到了最后的绝境。
一边,是生身之母的性命。
另一边,是帝王的尊严与整个皇室的颜面。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萧远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萧澈。他在等待,等待着看到这个毁掉了他一切的侄子,在他面前,屈辱地,弯下那高贵的膝盖!他要欣赏对方脸上那痛苦、挣扎、却又不得不屈服的表情!
这,将是他这场惨败之中,唯一能攫取到的,最后的、也是最甜美的战利品!
然而……
他失望了。
萧澈,并没有动。
他甚至连眉梢,都未曾抖动一下。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手持滴血长剑,身姿挺拔如松。那张沾染着血污的俊美脸庞上,没有萧远预想中的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挣扎,没有痛苦,甚至……连一丝焦急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那是一种古井无波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坐在龙椅上,状若疯魔的男人,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份平静,这份漠然,这份视他最后的疯狂如无物的眼神,比任何愤怒的斥责,都更加伤人!
它像是一根无形的、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萧远那早已扭曲的自尊心上!
“你……你为什么不跪?!”
萧远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勒着太后的手臂,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你没看到吗?!你的母后!她快要死了!你这个不孝子!你难道连你母亲的性命,都不管了吗?!”
萧澈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这份无声的蔑视,彻底击溃了萧远最后的一根理智之弦!
他被激怒了!被彻底激怒了!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那张扭曲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像是在质问萧澈,又像是在质问这不公的命运!
“朕究竟是哪里不如你?!”
他激动地从龙椅上站起身,用那把抵着太后脖颈的匕首,疯狂地挥舞着,唾沫横飞。
“想当年,先帝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之时,是谁!是谁陪着他,南征北战,平定四方藩王?是朕!萧远!”
“是谁!在‘玄武门血战’之中,身中七箭,依旧死战不退,硬生生将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是朕!萧远!”
“是谁!在他登基之初,朝局不稳,国库空虚之时,为他镇守北疆,将那虎视眈眈的北狄蛮族,死死地挡在雁门关外,让他能安安稳稳地坐稳这张龙椅?还是朕!萧远!”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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