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女声,如同一阵穿堂而过的风,瞬间吹散了金銮殿内那股由摄政王独白所带来的、悲愤而压抑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林晚晚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残破的殿门处。
她依旧穿着那身在战斗中早已破损不堪的凤袍,脸上还带着未曾拭去的烟灰,但她的身姿,却挺拔如松,步履,沉稳而坚定。
她的出现,像是一道清冽的晨光,刺破了这座殿宇的阴霾。
“晚晚?!”
萧澈的眉头,下意识地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里太危险了,她不该来的。
“妖后?!”
而坐在龙椅上的摄政王萧远,在看到林晚晚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那癫狂的恨意,变得更加浓重!
在他看来,若不是这个妖后在背后为萧澈出谋划策,他今日,绝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来得好!来得好啊!”
他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狞笑,手中的匕首,再次抵紧了太后的脖颈,对着林晚晚,厉声嘶吼道:“又来一个送死的!萧澈,看来,你的皇后,是想亲眼看着你,跪在本王的面前啊!”
他试图用同样的手段,去威胁林晚晚,去欣赏她脸上那惊恐失措的表情。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
林晚晚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威胁,甚至,连他手中那名人质——当朝太后,她都未曾多看一眼。
她无视了他的威胁,无视了他手中的匕首。
她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径直地,走入了大殿之中。
她的目光,平静而锐利,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直直地,刺向了龙椅之上,那个色厉内荏的男人!
“你……你站住!”
摄政王被她那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阵发毛,竟下意识地,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本王就先杀了这个老虔婆!”
林晚晚的脚步,顿住了。
她停在了大殿的中央,距离丹陛,不远不近。
摄政王见状,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
然而,下一刻,林晚晚的动作,却让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只见林晚晚缓缓地,从自己那宽大的凤袍袖中,取出了一叠东西。
那是一叠信件。
一叠,纸张早已泛黄,边角甚至有些残破的……旧信件。
“王叔,”
林晚晚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冷如故,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在这座空旷的大殿之中,清晰地回荡着。
“你方才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你还说,你是天命所归。”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满了嘲讽的弧度。
“那么,就请你,也听一听,本宫为你准备的……‘天命’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摄政王那张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脸,而是缓缓地,展开了手中的第一封信件。
随即,她用一种清晰、平稳,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语调,朗声念道:
“永乐二十七年,秋。王叔,以割让燕云十六州为代价,换取北狄三十万兵马的支持,并约定,事成之后,北狄可于边境,自由通商三载,不受大梁律法所辖!”
“轰——!!!”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什么?!”
被匕首抵住的太后,浑身猛地一颤,那双因恐惧而失神的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她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萧远那张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的脸!
就连殿外,那些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将士们,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一片哗然!
燕云十六州!
那是大梁北方最重要的屏障!是无数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才换回来的国土!
割让燕云十六州?!
这是卖国!是赤裸裸的卖国啊!
“你……你胡说八道!”
萧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恐,而变得尖利刺耳!他状若疯魔地嘶吼道,“妖后!你竟敢伪造书信,血口喷人!来人!给本王撕烂她的嘴!”
然而,没有任何人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林晚晚的身上,等待着她的下文。
林晚晚对他的咆哮,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