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六宫大会,如同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后宫。皇后娘娘大刀阔斧的改革,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冲击着沿袭了数百年的旧秩序。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前朝。
对于那些刚刚经历了大换血,还没从宫变的血腥味中缓过神来的文武百官而言,这无疑又是一记惊雷。
皇后娘娘要设立女官制度?还要废除太后旧规?这……这不是胡闹吗!后宫乃是休养生息之地,妇人家相夫教子便可,搞这么多名堂出来,成何体统!尤其是,这完全逾越了“祖制”!
一时间,朝野上下,物议沸腾。不少以守护传统礼法为己任的迂腐老臣,更是痛心疾首,觉得这简直是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他们不敢直接非议皇帝,便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那位“不安分”的皇后。
终于,在一次早朝之上,有人忍不住了。
金銮殿上,气氛刚刚从讨论南方水利修建的议题中缓和下来,一位以耿直和守旧着称的御史,便壮着胆子,手持笏板,慨然出列。
“臣,有本奏!”
萧澈坐在龙椅之上,神情淡淡。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他的脸色已恢复了常态,但那双凤眸中的威严,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
“准奏。”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那御史深吸一口气,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朗声道:“臣,都察院御史刘桢,弹劾皇后娘娘!”
“哗——”
整个金銮殿瞬间一片哗然!
弹劾皇后!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所有官员都震惊地看着刘桢,有的人佩服他的胆气,有的人则暗骂他不知死活。谁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这位刘御史,怕不是嫌自己的脖子太硬了!
新上任的官员们则是一脸紧张,他们都是受皇后举荐才得以入朝,此刻自然与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龙椅之上,萧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哦?说来听听,朕的皇后,有何罪过?”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刘桢却像是没有察觉,他梗着脖子,一脸正气地说道:“皇后娘娘近日于后宫之中,擅自废除祖宗旧规,另立女官制度!此举,有违祖制,动摇国本!后宫乃陛下后院,理应清静无为,以辅佐陛下、绵延子嗣为要务。如今皇后娘娘大兴改革,令妇人干政,实乃牝鸡司晨之兆!长此以往,纲常混乱,国将不国啊!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收回成命!”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慷慨激昂,代表了朝中所有保守派官员的心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龙椅之上的皇帝身上。他们都在等着,等着皇帝的雷霆之怒。按照以往的惯例,即便是再贤明的君主,面对这种直指后宫、挑战祖制的弹劾,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然而,所有人都预料错了。
萧澈听完刘桢那一番“忠心耿耿”的陈词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他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是龙颜大悦,朗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金銮殿中回荡,充满了快活的意味。
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
刘桢更是愣在当场,涨红了脸,不知所措。他准备好了被罢官,被下狱,甚至被砍头,却唯独没有准备好,皇帝会是这种反应。
陛下……这是气疯了?
终于,萧澈止住了笑声。他从龙椅上微微前倾身体,看着下方一脸错愕的刘桢,眼中满是赞赏的光芒,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刘爱卿,说得好!”
说……说得好?
满朝文武,包括刘桢自己,都彻底石化了。
萧澈却像是没看到他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他兴致勃勃地站起身,在大殿之上踱了半步,用一种近乎于炫耀的语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了他的“花式夸妻”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