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玉玺,不是奏折,而是一支……最普通不过的螺子黛眉笔。
在林晚晚错愕的目光中,萧澈执起那支眉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微微俯下身,开始为她,描眉。
在象征着帝国权力之巅的龙椅之上,他为她,画眉。
夜风从殿外吹来,拂动着林晚晚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龙涎香。
林晚晚彻底怔住了。
她能感觉到,那微凉的笔尖,正带着一丝笨拙的轻柔,小心翼翼地滑过自己的眉梢。他握着笔的手指很稳,但她却能从那细微的触感中,感受到他的一丝紧张。
他的呼吸很轻,温热地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痒意。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座空旷的宫殿,只剩下月光,和龙椅之上,这对紧紧相拥的男女。
这幅画面,荒唐到了极致,却也浪漫到了极致。
它将最冰冷无情的至高皇权,与最缱绻温柔的二人世界,用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许久,萧澈才缓缓收回了手,似乎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
他没有让林晚晚看,而是将眉笔收好,依旧从身后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用一种带着一丝眷恋的沙哑声音,低声说道:
“晚晚,你知道吗?”
“于我而言,这金銮殿,这龙椅,都不过是处理公务的地方。”
“它们冰冷,坚硬,充满了算计和权谋。我每天坐在这里,听着那些言不由衷的奉承,批阅着那些关乎天下却毫无温度的奏折。”
“唯有你,”他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种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才是我处理完这一切后,想带回的‘家’。”
‘家’。
这个字,如同一枚最温暖的烙印,狠狠地烫在了林晚晚的心上。
她瞬间便明白了他今晚所有怪异举动的用意。
他不是在炫耀权力,更不是在试探禁忌。
他只是想用一种最笨拙,也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这象征着最高权力的江山,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办公场所”。而她,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归宿,是他卸下所有疲惫与伪装后,唯一想回的家。
“与你共享江山”的极致浪漫,莫过于此。
林晚晚的眼眶,瞬间便热了。她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看着殿外那轮皎洁的明月透过窗棂,洒下满地清辉。
良久,她才带着一丝鼻音,轻声地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被御史知道了,又要说你‘沉溺美色,不思朝政’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颈窝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是萧澈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没有抬起头,只是用一种霸道到了极致,也宠溺到了极致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地,却又掷地有声地,宣布道:
“朕的江山,朕的皇后,”
“朕,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