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务必……诞下公主?
这都什么跟什么?!
珠帘后的林晚晚,也透过缝隙,看到了那血书上的字,她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民间的狂欢,竟会以如此“硬核”的方式,直接捅到了朝堂之上。
“王……王修德!”萧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荒谬与哭笑不得,“你……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臣!知晓!”王修德老大人此刻仿佛化身为了正义的使者,充满了为理想而献身的悲壮。他抬起头,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说道:“陛下!非是老臣荒唐,实乃……实乃国运所系啊!”
说着,他竟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叠……厚厚的……赌坊票据!
“陛下请看!”他将那些票据高高举起,“此乃老臣毕生之积蓄!老臣一生清贫,唯有薄产数千金。然,听闻陛下‘公主亦可为王’之宏愿,老臣……老臣心潮澎湃,夜不能寐!此乃我大梁千年未有之盛世气象,亦是天下女子之福祉啊!”
“故而,”他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老臣将全部家当,尽数押在了‘公主党’之上!以示老臣对陛下圣明决策之拥护!”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满朝文武外焦里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和他手中那叠晃眼的赌票。
他们终于明白了。
搞了半天,这位老大人不是要死谏,他这是……他这是赌输了急眼了,想通过“死谏”,来强行影响“天意”,改变盘口走向啊!
“可是!可是!”王修德老大人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悲愤,“近来不知何故,民间竟有谣言,称‘国本为重,终究是子’!致使‘太子党’声势复起,盘口赔率,日日波动!老臣……老臣的身家,已……已然危矣!”
他越说越激动,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陛下啊!您不能不管啊!您当初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您怎能……怎能让支持您的忠臣,倾家荡产啊!求陛下坚定立场,给‘公主党’的万千子民,一颗定心丸吧!求陛下,务必……务必诞下公主啊!”
他说完,竟以头抢地,“砰砰砰”地磕起头来,那架势,仿佛萧澈要是不答应,他就要当场血溅金銮殿。
整个朝堂,彻底乱了套。
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扭曲得如同开了染坊。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荒唐、如此滑稽的早朝。
萧澈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那封血书,看着下面那个为了自己的赌注而“死谏”的老臣,他气得想笑,又笑得想气。
他感觉自己的帝王威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哭笑不得地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珠帘的方向,仿佛在向林晚晚求助。
而在他的头顶,那个属于他的表情包区域,一个巨大无比的、画风潦草的“服”字,正缓缓地浮现出来。字的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在无奈地滚动着。
【服了!朕的子民为了赌,也是拼了!.jpg】
然而,这场由老翰林引发的闹剧,并没有就此结束。
它就像一根被扔进火药桶的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一场真正的、严肃的政治辩论。
就在满朝文武都沉浸在这场荒诞喜剧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礼部尚书,张承志,一位出了名的、最重祖宗礼法的迂腐老臣,正板着一张脸,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王修德,而是对着萧澈,躬身一拜,声如洪钟。
“陛下!王大学士之举,虽荒唐不经,却也引出了一桩关乎国本的头等大事!”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严肃:
“国本为重,储君为先!自古以来,唯有册立太子,方能安天下,定民心!公主虽为金枝玉叶,却终究是外姓之人!陛下前番‘公主亦可为王’之言,已在民间引起诸多非议,如今竟演变成朝堂之上的博戏,此乃动摇国本之兆啊!”
他猛地一甩朝服,也跪倒在地,声音悲怆地高呼: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正视听!并昭告天下,我大梁,唯有太子,方能承继大统,以安天下臣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