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便体验到了什么叫“风驰电掣”。
萧澈竟然直接动用了他那深不可测的轻功!
他抱着她,身形如同一道离弦之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坤宁宫的方向狂奔而去。沿途的花木在他眼中化作了模糊的色块,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他那因为极度惊慌而彻底失控的、响彻整个皇宫的怒吼!
“传产婆——!!”
“传太医——!!”
“所有人都给朕滚过来!!滚——!!”
那声音,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一头领地被侵犯、伴侣受了伤的野兽,发出的最原始、最惊恐的咆哮。
整个皇宫,都被他这一声声石破天惊的怒吼,搅得天翻地覆。
原本宁静的午后,瞬间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兵变”现场。
无数的宫女太监从各自的角落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们的皇帝陛下,抱着皇后娘娘,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们面前一掠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所有人都吓傻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有刺客?还是皇后娘娘……出事了?!
一时间,尖叫声、惊呼声、器物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皇宫的秩序在短短几息之内,便彻底崩溃,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之中。
林晚晚被萧澈紧紧地抱在怀里,颠簸之中,腹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她更多的,却是被萧澈此刻的反应给震撼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剧烈得如同擂鼓的心跳,和他因为用力而绷紧的、微微颤抖的手臂。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这个在尸山血海中都能面不改色的帝王,此刻,竟然因为她要生孩子这件事,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夹杂着哭笑不得的感动,在她心中流淌。
当萧澈的身影终于冲进坤宁宫时,早已闻声而来的若兰和秦筝等人,已经带着一大群宫人候在了门口。
“陛下!”
众人惊呼着迎上来,却被萧澈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
“产婆呢?!太医呢?!都死了吗?!”萧澈双目赤红,像一头困兽,对着所有人咆哮。
就在这时,几位经验最丰富的稳婆和太医院的院使,正提着药箱,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他们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如此“生死时速”般的传召。
“快!快去产房!”稳婆们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就要从萧澈怀里接过林晚晚。
然而,萧澈却死死地抱着不放,仿佛那是他唯一的珍宝。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为首的稳婆,声音沙哑而充满威胁:“听着!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皇后!她若有半分差池,朕要你们所有人,还有你们的九族,全都陪葬!”
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让几位见惯了生死的稳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陛下放心!陛下放心!臣妇等定当竭尽全力!”
最终,还是林晚晚忍着剧痛,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用虚弱却温柔的声音安抚道:“萧澈,我没事的,相信她们。你在外面……等我。”
她的话,像是一剂镇定剂,终于让这头发狂的雄狮,稍稍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担忧,更有无尽的深情。他终于,极其不舍地、小心翼翼地,将她交到了稳婆们的手中。
林晚晚被一群宫女和稳婆簇拥着,迅速地送往了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那扇厚重的、雕刻着凤穿牡丹图案的朱红大门,在萧澈的面前,缓缓地、无情地关闭。
“吱呀——”
随着门栓落下的沉闷声响,他与她的世界,被彻底隔绝开来。
里面,是她即将面临的生死考验。
外面,是他漫长而无助的等待。
萧澈怔怔地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那冰冷的门板,却又无力地垂下。
这一刻,他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不是运筹帷幄的统帅,也不是武功盖世的战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即将成为父亲的丈夫。
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助的男人。
这一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