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两人准备从那条偏僻的通道进去时,一个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从府门内传了出来。
“哎呀!萧大官人!夫人!你们可算是来了!长恭在此,恭候多时了!”
只见“玉面公子”高长恭,一身华服,春风满面地,从府内快步迎了出来。
那狗眼看人低的管家,看到自家公子竟然亲自出来迎接,脸色瞬间就是一变,连忙又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高公子走到萧澈面前,热情地拱了拱手,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萧澈空空如也的双手上瞥了一眼,才笑着说道:“萧大官人,昨日诗会一别,风采依旧啊!家父听闻您的大作,也是赞不绝口,一直念叨着要见见您这位京城来的大才子呢!”
他这番话说得,看似热情,实则句句都在炫耀。
既点出了自己的“才子”身份,又搬出了自己“盐运使”的爹,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优越感。
萧澈淡淡一笑,滴水不漏地应付道:“高公子客气了。能得老太尊赏识,乃是萧某的荣幸。”
“哈哈!萧大官人太谦虚了!”高公子大笑起来,他亲热地揽住萧澈的肩膀,就要将他往府里最尊贵的正厅引。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一种带着几分夸张的、看似无意实则刻意地语气,对萧澈说道:
“只是……今日来为家父贺寿的,都是江南地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您看,那位,是苏州知府李大人;那位,是江南织造孙大人;还有那位,是江南首富沈万三……唉,人太多了,一时间也介绍不过来。您这……初来乍到,怕是会有些不习惯啊。”
他这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了——
看清楚了没?我家的寿宴,来的都是大人物!你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虽然有几分才气,但在这满屋子的权贵面前,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
你送的那点“薄礼”,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简直就是明示!
他想用这种方式,敲打一下萧澈,让他明白,在江南这地界,到底是谁说了算!
看着高公子和那管家脸上,如出一辙的傲慢与轻蔑,萧澈的心中,一片冰冷。
他知道,这场“鸿门宴”,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正准备开口,不咸不淡地回敬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
一声凄厉的、充满了绝望与悲怆的尖锐哭喊声,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的街角,传了过来!
“高老爷!高老爷啊!求求您行行好!开开恩吧!”
那声音,像是一把锥子,瞬间刺破了高府门前这片充满了虚伪与炫耀的热闹气氛!
“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喊声给惊动了,纷纷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萧澈和林晚-晚,也不例外。
他们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却依旧拼了命地,朝着高府的方向,伸着手,发出了那杜鹃啼血般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