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家,乃是江南望族,家大业大,规矩也大。此事,乃是他们族中自治,为的是整肃门风。况且……”他话锋一转,看向萧澈,“此事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这东西,比命还重要啊!若是大张旗鼓地公审,就算最后还了你那侄女一个清白,她的名声,也彻底毁了呀!”
“所以啊,”他做出一副“我这都是为你好”的表情,“依本官看,此事,还是交由高家族中自行处理为好。本官……不便插手啊!”
好一个“清官难断家务事”!
好一个“为女子名节着想”!
好一个“不便插手”!
萧澈在心中冷笑连连。这套和稀泥的说辞,简直是官场老油条的标配!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知府大人此言差矣!”
“其一,刘玉并非高家族人,何来‘族中自治’一说?其二,高家欲行‘沉塘’之刑,此乃私刑!我朝律法明文规定,凡私设公堂、滥用私刑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敢问大人,高家的‘族规’,难道比我朝的‘国法’还要大吗?!”
这番质问,掷地有声,让原本昏昏欲睡的王知府,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商人,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咄咄逼人!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公堂外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对着王知府指指点点。
“就是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怎么到了高家,就成了家务事了?”
“这知府大人,明摆着就是偏袒高家嘛!”
眼看舆论对自己不利,王知府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手中的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这一次,声音响亮了许多!
“大胆刁民!竟敢在公堂之上,质疑本官!你不过是她一个远房亲戚,有何资格在此置喙?”
他不再理会萧澈,转而对跪在地上的刘婆婆喝道:“此事本官已知晓,高家乃是诗书传家,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定是你女儿不检点,才落得如此下场!本案事实清楚,无需再审!”
“退堂!”
说完,他便猛地站起身,竟是打算就这么草草了结此案!
“大人!大人!我女儿是冤枉的啊!大人!”刘婆婆见状,彻底绝望了,她扑上前去,想要抱住王知府的腿,却被两旁的衙役,无情地架了起来。
她磕着头,额头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泣血哀嚎,那悲怆的声音,让闻者无不心酸。
然而,王知府却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堂走去。
在即将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半个身子,用一种阴冷的、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面沉如水的萧澈,意有所指地说道:
“萧大官人,本官奉劝你一句。”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江南的水……深得很!你一个外地来的,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说完,他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肥胖而傲慢的背影。
萧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周围,是百姓们愤怒而又无奈的叹息,是刘婆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林晚晚,则担忧地看向萧澈。
她发现,此刻的萧澈,脸上反而没有了昨日的暴怒,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悄悄地抬起头,看向他的头顶。
那里,一个巨大的、闪着寒光的表情包,正缓缓地浮现。那是一个像素风的笑脸,但笑容却冰冷到了极点,旁边的文字更是充满了森然的杀意:
【好,很好,你死定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