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根尼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他。
路橙泽走到瘫软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安德烈面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尤其是那双虽然充满恐惧，但深处却残留着一丝被灌输的“信念”的眼睛。
“不对劲……”路橙泽低声对叶夫根尼说，“他好像……真的不认为自己是恐怖分子。他甚至可能真心以为自己在为某种‘崇高’的目标服务。”
叶夫根尼一愣，重新审视着安德烈，经过路橙泽的提醒，他也察觉到了那种不协调感。这种被深度洗脑的状态，不像是一般雇佣兵或者极端组织能有的。
“北极星安全保障公司……授权……”路橙泽沉吟着，“老叶，查一下这个公司。还有，我需要知道，参与这次袭击的人员，他们的背景资料。”
叶夫根尼立刻下令，动用他的权限，调取相关信息。同时，路橙泽也联系了被送入后方休息中的格列布（genm），让他利用其网络能力进行协助调查。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审讯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叶夫根尼看着路橙泽凝重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怀疑什么？”
路橙泽目光锐利：“我怀疑，这股势力，很可能就潜藏在你们白星联盟内部，甚至可能与某些高层、或者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财阀、大公司有关。
军队内部，恐怕也少不了他们的合作者。否则，无法解释他们能如此轻易地调动重火力，掌握我们的行踪，还能给手下灌输这种‘为国效力’的虚假信念。”
很快，初步的调查结果汇总了过来。
格列布那边率先传来信息，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路老板，有意思了。
我根据你们提供的零星信息，交叉比对了一下白星联盟近期的退伍军人安置记录、一些大型私营军事公司的雇佣名单，以及……
嗯，一些暗网上的匿名招募信息。发现参与这次袭击的人员，尤其是那些基层士兵，很大一部分是近期从军队退役的士兵，而且很多是来自一些因为预算削减或被整编而解散的精锐部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一些，是社会招募人员，背景调查显示，这些人普遍有一个特点——思想比较……单纯？或者说，容易热血上头，容易被宏大叙事煽动，简单说就是‘正义感爆棚的无脑家伙’。他们都被一个注册信息高度保密、表面业务是‘高端安保’和‘风险评估’的‘北极星安全保障公司’招募。”
叶夫根尼这边也拿到了内部调查报告，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确认了……这个‘北极星公司’注册地在境外一个避税天堂，但其主要运营和资金往来都指向我们国内几个背景很深的大型军工复合体……妈的，还有几个议员的影子在里面！这些家伙，把手伸到军队里来了！”
报告还附上了一些能查到的、参与袭击人员的档案照片。路橙泽目光扫过，突然在其中看到了几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正是之前在那座被摧毁的基地外围，以及伏击现场出现过的那些“精锐士兵”中的几个。
“果然……”路橙泽心中了然。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利用退伍军人的军事技能和无脑热血青年的“理想”，披着“国家安全”和“私营公司”的外衣，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路橙泽再次走到安德烈面前，看着他涣散的眼神，缓缓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安德烈，你听说过‘难波集团’吗？”
安德烈茫然地抬起头，努力思考着，最终虚弱地摇了摇头：“不……不知道……那是什么？”
路橙泽和叶夫根尼对视一眼。难波集团是之前在南霓虹搞出血星云气体事件、与blood一族可能有牵扯的庞大阴影。安德烈不知道，要么是他的级别太低，要么……说明这个“北极星”及其背后的势力，与难波集团并非一体，可能是另一股独立的、同样在暗中进行危险生物改造和研究的力量！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以为只是针对个人的报复或者技术抢夺，现在却牵扯出了白星联盟内部盘根错节的腐败势力、危险的生物改造技术、以及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目的未知的“北极星”公司及其背后的军工复合体。
“看来，我们钓到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大鱼。”路橙泽的声音冰冷，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叶夫根尼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作为军人的耻辱。“这群蛀虫！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路橙泽没有回答，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更多的猜测和警惕。这股新出现的势力，其危险程度，或许并不亚于亚克或者血雾。而且，他们隐藏得更深，手段也更加……“合法”且具有欺骗性。
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的全部计划，以及那种改造人技术的来源和极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看着那三个沉默的、如同野兽般的改造人，知道从它们身上，或许能找到更直接的答案，但这需要时间和技术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