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凌霄殿。
帝威如海,仙光如狱。九重云台之上,玄胤仙帝高踞帝座,周身缭绕着万千大道法则,气息渊深似海,不可测度。他双目微阖,似在倾听诸天万界的祈祷与回响,又似在推演着过去未来的无尽变数。殿内侍立的仙官神将肃穆而立,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有殿顶悬浮的周天星辰图缓缓流转,洒下清冷星辉。
某一刻,玄胤仙帝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淡漠、高远,如同囊括了整个宇宙的生灭轮回,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却让下方所有仙神都感到灵魂一阵战栗,不由自主地躬下了身躯。
“宣,霜华。”玄胤仙帝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凌霄殿,甚至透过重重殿宇,响彻在仙庭深处某座被永恒冰封的宫殿之中。
片刻,殿内虚空微漾,月白仙裙曳地,赤足踏虚,霜华仙尊的本体,自虚空中一步踏出,躬身行礼:“臣,霜华,拜见陛下。”
与下界降临的意念虚影不同,霜华本体气息更加浩瀚,却也更加内敛。她周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华清辉之中,容颜绝世,却冰冷得不似生灵,唯有那双眸子,清澈见底,倒映着玄胤的身影,再无他物。
“下界之事,探查如何?”玄胤仙帝目光落在霜华身上,无喜无怒。
“回禀陛下。”霜华声音清冷空灵,将潜龙渊废墟的异常、黑石废矿的混沌余韵与空间褶皱、魔道祭坛的异动、以及最后那混乱能量中捕捉到的精纯九幽魔气与混沌特质,条理清晰地禀报了一遍。末了,她补充道:“……虽无确凿证据指向宸渊与幽月本体,但种种迹象表明,下界那处残片,必有异常。臣已借那下界宗门长老之身,布下‘冰魄轮印’,静观其变。”
玄胤仙帝静静听完,指尖在帝座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诸天法则的节点上。整个凌霄殿内的时空,都随着这叩击声微微荡漾。
“混沌余韵……九幽魔气……帝源波动……下界阴煞……”玄胤仙帝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淡漠的眸子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诸界生灭,“倒是……一锅有趣的大杂烩。”
他顿了顿,看向霜华:“你怀疑,是宸渊或幽月留下的后手,或是因他们而产生的‘变数’?”
“是。”霜华垂首,“此等能量混杂,位格不低,却又出现在下界污秽之地,时机蹊跷,绝非偶然。即便非其本人,亦必有关联。”
“嗯。”玄胤仙帝不置可否,目光投向殿顶的周天星辰图,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下界残片的景象。“宸渊擅谋,尤工于藏匿与布局。幽月性烈,却也非无脑之辈。他们若真有一线生机,藏于下界,混淆天机,倒也是条路子。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无论是否是他们在暗中搞鬼,无论那‘变数’是何来历,既已显露痕迹,又可能涉及混沌、九幽这等禁忌之力,便不可再留。”
“陛下圣明。”霜华躬身。
“传朕法旨。”玄胤仙帝的声音陡然变得宏大威严,如同天道之音,响彻整个凌霄殿,并朝着仙庭无尽疆域扩散开去!
“即日起,仙庭辖下,诸天万界,凡有‘域外魔氛’、‘混沌异动’、‘九幽侵蚀’之征兆者,无论仙域、下界、秘境、绝地,皆需彻查!有隐匿不报者,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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