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死死抓着陈扬的衣服,抬眼盯着他说:“陈扬,你不能出去!不行,我不让…”
说到后面已然带上哭腔,泫然欲泣,这是她面对孟女士惯常用的一招,无往不利。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她不能真的说【你出去就要瘸】,她只能耍无赖。
但陈扬又不是她妈,这不一定成功。
陈扬很不想让她哭,但是庄稼是农民的命根子,这雨再下下去,还不好说要怎么样,他不能一意气就蹲在家里什么也不干。
虽说他一个人也没有多大力量,决定不了什么,但这不是他不去的理由。
陈扬长叹一声说:“时禾,你在家待着,哪也不要去。”
孟时禾听他口气,就知道他这是决定要出门了,捏着衣角的手也变成了整把攥着,攥的越来越紧,已经抓出了两道褶皱。
孟时禾抬眼看着他,眼里的泪要掉不掉,眼眶红红,她说:“陈扬,雨太大了,我怕你出事,你不要去,不可以。”
她没别的办法了,她总不能找根绳子绑着他,…绳子!怎么早没有想到,是了,直接绑死他,出不了门就行了。
陈扬猛地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不让他出门,原来是因为这个,知道原因他就不用胡乱猜了,看来这么大的雨吓到她了。
“时禾,我得出去,但我保证,我肯定不会受伤,就是我们刚刚说的那样,去堵口子,堵完我就回来了。”
孟时禾不松手,稍微平静了一下她说:“堵口子是吗?那我也去,我跟你一起去,昨天你答应我的,出门带上我。”
她想现在刚开始下,应该就是把引水渠堵上,等到河里水快漫上来可能才会考虑加固河岸,她还有时间。
最终陈扬还是带着孟时禾一起去了,过去的路上孟时禾看到不止有她一个女性,还有别的女性三三两两往打麦场走,喇叭里明明说的是只要男人,看来【有可能减产】这件事真的很大。
打麦场上乌压压站了半个场子的人,大部分人都穿着蓑衣,少部分人穿着用化肥袋子里的黑色塑料自制的雨衣。
大队长手持喇叭,一点停顿都没有,快速把场上的人分成了几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个区域,就是堵口子,没有别的任务。
孟时禾松了口气,跟着陈扬寸步不离,她想是不是可以一直把他按在地里堵口子,只要不让他上河岸,就不会出事。
冒着雨忙活了一天,地里之前挖的引水渠的口子全被堵上了,回到家,陈奶奶已经煮了一大锅姜片葱根水,一点都没有心疼姜,放得多多的。
两个人一回家,陈香莲就赶紧迎上去,把孟时禾身上的蓑衣脱下来,又拿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水,擦完看着孟时禾身上的湿衣服,老太太撵着她去换。
刚走出去,她就听到陈奶奶的声音:“你有毛病吗?这么大雨!叫她去干什么?淋雨了生病怎么办!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