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恭敬地打开车门，王卫东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
“接下来是北海道银行的专务理事小野寺，”
佐藤低声道，
“他热爱高尔夫球，但球技很差。周末我们会有一场恰到好处的比赛。”
王卫东嘴角微微上扬：“确保他赢得一场难忘的胜利。”
“当然。
奖品是一张三井物产的预付高尔夫会员卡，
价值恰好在一百万日元以下，符合礼品法规上限。
不过巧合的是，小野寺一直想得到那张卡，即使花钱也买不到，因为需要推荐人。”
两人步入酒店大堂，温暖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氛。
远处，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立刻站起来向他们微笑致意。
王卫东的表情瞬间变得热情洋溢：“小野寺专务！久仰大名！
听说您上周在杯高尔夫球场打出了着平板电脑上的资料：
“他渴望被尊重，梦想退休后从政。
我们已经安排《北海道新闻》的记者下周采访他，
谈论银行对地方经济的贡献。
采访稿会突出他的领导作用，
暗示他可能是未来札幌市长的合适人选。”
“控制好媒体力度，”
王卫东指示道，
“先给他一点甜头，等他完全上钩再收紧线。”
当天下班前，中村部长亲自致电山口美纪子：
“山口女士，经过紧急研讨，我们原则上同意提供五十亿日元贷款。
利率方面，我们争取到了0.55%，
几乎满足您的要求...是的，
期限也可以延长到十二年...
当然，我们非常期待与北海安全互助会的合作...”
挂断电话后，山口美纪子转向正在整理文件的团队：
“三菱ufj同意了。
准备下一阶段文件，同时联系瑞穗银行的高桥专务办公室，暗示三菱已经给出非常优惠的条件。”
办公室内响起一阵轻微的欢呼声。
只有山口美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深、更暗的水域还在前方。
在札幌市区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里，佐藤信也的团队正在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年轻的分析师田中启太，专注地盯着北海道银行信贷部，部长松本隆志的财务数据。
“松本部长看起来毫无破绽，”
助手小林低声说，
“薪水丰厚，家庭和睦，没有外遇，没有不良嗜好。”
佐藤信也走到他们身后，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
“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看他儿子的业务。”
田中快速调取资料：
“松本的儿子经营一家咨询初创公司，主要开发渔业资源管理...去年获得了五百万日元的风投资金。”
“查那家风投公司。”
几分钟后，田中惊讶地抬头：
“风投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
资金源头不明...
但追溯发现，它与我们的一家空壳公司有间接关联。”
佐藤嘴角微微上扬：“完美。
安排那家风投与松本儿子的公司再次会面，提供五千万日元的第二轮投资，条件是必须与北太平洋渔业签订独家合作协议。”
“但如果他拒绝呢？”小林问道。
“他不会拒绝。”
佐藤冷静地说，
“他儿子的公司正处于扩张期，急需资金。而且这不是明显的贿赂，是合法的商业投资。”
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同时，
让我们的媒体部门准备一篇报道，
介绍松本儿子公司的技术创新，突出他‘不依靠父亲关系自主创业’的形象。
这能满足松本家族的自尊心。”
三天后，松本隆志在家中书房接待了一位意外的访客——佐藤信也。
“我知道银行的规定，”
佐藤平静地说，将一份文件推过桌面，
“这不是关于贷款的事。
这是我们旗下风投公司对令郎企业的投资意向书。
我们纯粹是看中他们的技术潜力。”
松本警惕地翻阅文件，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他清楚这背后的含义，
但条款确实优厚得令人难以拒绝。
“我儿子的事业...我不干涉。”松本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当然，”
佐藤信也站起身，
“这纯粹是商业决策。
不过，巧合的是，我们王先生也对渔业科技创新很感兴趣。
或许某天，
您可以亲自向他介绍银行如何支持这类技术创新？”
松本没有立即回答，但当他送佐藤出门时，手中仍然紧握着那份投资意向书。
第二天早晨，
松本隆志在银行内部会议上改变了对北太平洋渔业贷款申请的态度。
“考虑到地方经济影响和创新技术应用，我认为这个项目值得支持。”
与此同时，
在函馆市港口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包间里，
王卫东正与当地渔业工会会长吉田耕一共进晚餐。
“工会成员担心大规模捕捞会破坏资源，”
吉田皱着眉头说，
“而且新渔船会抢走传统渔民的生计。”
王卫东为吉田斟上一杯清酒：
“正相反，吉田会长。
我们计划吸纳所有现有渔民加入新公司，提供更高的工资和更好的福利。
这是双赢。”
“说起来容易...”吉田摇头。
王卫东向门口守候的助手点头示意。
不久，包间门被推开，一位七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
“山本前辈！”吉田惊讶地站起来。
山本三郎是函馆渔业界的传奇人物，虽已退休，但仍深受尊敬。
“吉田君，王先生的计划对函馆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山本沉稳地说，
“我已决定出任北太平洋渔业的顾问，并投资一亿日元。”
吉田目瞪口呆。
他知道山本前辈以谨慎着称，如此坚定的支持意义重大。
等山本离开后，王卫东轻声说：
“我们还将在函馆建立渔业培训中心，
以吉田会长的名字命名。
同时，每年利润的1%将返还给当地社区。”
吉田最终在合作协议上签了字。
他不知道的是，山本三郎的儿子正在王卫东旗下的建筑公司担任高管，而那“一亿日元”投资实际上来自王卫东控制的一个基金。
当晚，王卫东站在函馆湾畔，凝视着黑暗中渔船的灯火。
佐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函馆工会已经同意支持我们，”
佐藤报告道，
“小樽和钏路的工会也会跟进，我们已经获得了他们关键人物的承诺。”
“媒体方面？”
“《北海道新闻》下周将发表系列报道，探讨现代化渔业对北海道经济的重要性。nhk札幌电视台也在制作相关纪录片。”
王卫东点头：“不要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一切都要看起来是自然发生的商业决策和市场趋势。”
“当然。”
佐藤信也推了推金丝眼镜，
“最完美的操纵是让被操纵者相信自己完全自由地做出了选择。”
清冷的海风吹过，王卫东翻起大衣领子。“银行那边呢？”
“三菱ufj、瑞穗和北海道银行已经初步同意组成银团贷款，总额一百五十亿日元。
其他 smaller 银行也在跟进。”
佐藤信也停顿一下，
“不过樱花国银行札幌支行的检查官铃木开始注意到异常资金流动。”
王卫东眼神锐利起来：“处理掉这个威胁。”
“已经安排好了。
铃木检查官的侄女将在我们旗下的旅行社获得一份高薪工作，
同时他的儿子收到了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附带全额奖学金，
——由一个与我们有关的基金会提供。”
王卫东微微一笑：“很好。
确保铃木检查官明白，合作比对抗更有益。”
两人沿着海岸线漫步，脚下的细沙洁白如雪。
“最困难的部分将是捕捞配额，”
佐藤信也继续报告，
“渔业协会那边需要更多的...说服。”
王卫东停下脚步，望向漆黑的海平面：“我记得渔业协会的副会长...有个特别的爱好，不是吗？”
佐藤点头：“高桥副会长喜欢拍摄艺术摄影，特别是未成年模特。
我们已经安排了一次拍摄活动，
模特恰好是协会会长的女儿——她谎称自己已成年。”
“收集好证据，但不要轻易使用。”
王卫东指示道，
“首先提供好处。
我们在东京银座的高级会员制酒吧为他举办个人摄影展，邀请一些‘重要观众’。
同时购买他十幅作品，每幅一百万日元。”
佐藤在笔记本上记下指示：
“这将满足他的虚荣心和钱包。如果还不够...”
“那就提醒他，那些照片可能带来的后果。”王卫东冷冷道。
一周后，在札幌一家高级画廊里，高桥副会长的摄影展如期举行。
王卫东亲自到场，以三百万日元购买了一幅模糊的海景照片。
高桥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渔业现代化对北海道至关重要，”
王卫东在高桥耳边低语，
“像您这样的艺术家应该理解，传统与进步可以共存。”
高桥连连点头：“当然，王先生。我完全同意。协会那边我会尽力推动配额批准。”
当晚，
在高桥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与未成年模特拍摄的大尺度照片被复制存档，存放在佐藤信也的保险柜中。
与此同时，
山口美纪子正带领团队通宵工作，
处理越来越复杂的金融安排。
“香港方面的资金已经到位，”
她对着电话说，同时签署助手递来的文件，
“通过三层公司结构转入北太平洋渔业账户，表现为股权融资。”
电话那头是王卫东的声音：
“确保所有交易符合国际反洗钱规定，我们要的是表面完全合法。”
“当然。”
山口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有资金流动都有合理解释：
渔业投资、技术采购、船舶建造...
即使最严格的审计也找不出破绽。”
挂断电话后，她转身面对团队：
“明天之前必须完成所有银团贷款文件。
三菱ufj的中村部长刚刚暗示，他们愿意将利率降至0.48%，以击败瑞穗银行的报价。”
办公室内响起一阵惊讶的低语。
0.48%的利率几乎等于无息贷款，考虑到通胀因素，银行实际上是在亏钱做这笔业务。
“中村裕一部长为什么如此让步？”年轻的律师助理问道。
山口美纪子没有回答，
但她心知肚明——前一天，
中村部长的情妇突然要求分手，
威胁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和那笔塞浦路斯的资金。
中村裕一别无选择，
只能更加依赖王卫东的网络来解决问题。
在札幌郊区一家幽静的温泉旅馆中，王卫东正在接待他的最后一位客人——樱花国银行札幌支行的检查官铃木一郎。
“王先生，最近多家银行对渔业部门的贷款集中度异常增高，”
铃木直言不讳地说，
“这可能会带来系统风险。”
王卫东为铃木斟上一杯清酒：
“铃木先生，我理解您的担忧。
但北海道的经济需要新兴产业。
我们不是在寻求冒险，而是在构建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他递上一份厚厚的报告：
“这是我们与北海道大学合作的研究报告，
详细分析了现代化渔业对地方经济的拉动效应。
预计直接和间接创造就业岗位超过三千个。”
铃木翻阅着报告，表情逐渐缓和。
作为负责任的政策执行者，他不能轻易否定这种能促进地方发展的项目。
“此外，”
王卫东轻声补充道，
“我们计划成立一个监管咨询委员会，希望邀请像您这样有远见的专家担任顾问。”
铃木抬头：“这可能有利益冲突...”
“纯粹荣誉性的，”
王卫东微笑，
“没有报酬，只有为北海道发展贡献力量的机会。
当然，
委员会会议都在东京最高级的场所举行，费用全由我们承担。”
铃木沉默片刻。
他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但也看到了职业生涯更进一步的跳板，
——成功监管这样一个大项目，将是他晋升至东京总部的绝佳资历。
“我需要确保所有操作完全合规。”
铃木最终说道，他知道王卫东的极道组织背景。
“当然，”
王卫东点头，“我们欢迎樱花国银行随时监督指导。
事实上，
我们希望您能推荐一位合适的年轻检察官加入我们的团队，
负责内部合规工作，——薪水是银行的三倍。”
铃木没有立即回应，但当他离开温泉旅馆时，手中拿着王卫东赠送的珍贵樱花国画笔，以及一个难以拒绝的职业机会。
深夜，王卫东独自一人留在温泉中，热气蒸腾中他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
佐藤信也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坐在池边。
“所有障碍都已清除，”
佐藤低声道，
“银团贷款协议将于下周签署，总额一百八十亿日元，利率0.45%，期限二十年。
渔业协会批准了额外捕捞配额。工会全力支持。”
王卫东闭目颔首：“船舶采购呢？”
“与三菱重工的谈判已经完成，购买五艘最新型远洋渔船，每艘享受政府补贴15%。船员培训下月开始。”
“好。”王卫东简单回应。
佐藤信也犹豫了一下：“主人，
我必须提醒，我们建立的这个帝国...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债务和威胁之上。
如果任何一环出现问题...”
王卫东睁开眼，目光如冰：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佐藤。
要么掌控游戏，要么被游戏掌控。”
他站起身，水珠从结实的肌肉上滑落。
“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
佐藤低头称是，金丝眼镜反射着温泉的热气。
王卫东望向北方，那里是黑暗的鄂霍次克海。
“下一步，我们要真正开始捕鱼了。
告诉美纪子，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艘船出海。”
“是。”
佐藤迅速记下指示，
“船名已经按您的要求确定：北辰号、北星号、北极光号、北风号和北海号。”
王卫东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微笑：“很好。
让媒体开始宣传，
我们要让整个樱花国都期待北海道的鱼获。”
当佐藤离开后，王卫东独自站在露天温泉中，仰望北海道的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