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正在监督他们的杜三娘。
北海道的布局已定，海鲜储备已完成。
是时候，回国了。
下一刻，他的身影从太初小世界中消失，重新出现在北海道的夜空中，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向着西方的天际疾驰而去。
身后，是正在逐渐恢复平静的北海道渔场，它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刚才，它的一部分精华已被悄然剥离，成为了另一个世界成长的养料。
王卫东之所以没有使用空间传送，而是飞行，就是为了不断地收取海鲜。
······
现在是一九七六年的九月份，秋风萧瑟，已然带上了北方特有的凛冽。
王卫东推开自家那扇熟悉的木栅门时，已是深夜。
但是白炽灯依旧亮着，家是什么？
就是有一盏专门为你亮着的灯！
有一个人永远在等着你！
月光下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
“我回来了。”他轻敲房门，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门打开了，挺着明显隆起肚子的林白芷走了出来。
六个月的身孕让她行动略显笨拙，
但脸上却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温润光泽。
她看到风尘仆仆的丈夫，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卫东！你最近一直在忙，什么时候能够闲下来啊？！”
“事儿办得顺当，马上就会闲下来了。”
王卫东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妻子的胳膊，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
“最近睡得好吗？孩子闹你没？”
“好着呢，这孩子乖得很。”
林白芷笑着，任由丈夫扶着往屋里走，
“就是最近老是觉着饿，妈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咱这还没出来呢，就知道折腾他妈了。”
王卫东听得哈哈大笑，
心里的那些算计、
北海道海面上的惊涛骇浪、
太初世界里的隐秘，在这一刻都被这寻常的烟火气冲淡了。
这里才是他的根，他的牵挂。
······
次日中午饭桌上，王家人齐聚。
父亲王建国吧嗒着旱烟，
母亲闫桂芬则一个劲儿地给儿子和儿媳夹菜，
嘴里念叨着：“白芷这身子越来越重了，你在家我也放心些。”
饭吃到一半，王卫东放下筷子，看了看父母，
又看了看闷头扒饭的三弟王卫中，
开口道：“爸，妈，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下。”
桌上顿时安静下来，连王卫中也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看向大哥。
“眼看就九月了，
白芷这再有两个月就到日子了。”
王卫东握住身边妻子的手，
“咱这屯子条件到底不如北京。
我想着，带白芷回北京待产。
那边医疗条件好，岳父岳母也能就近照顾。”
这话一出，闫桂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是该这样，是该这样！
咱这公社卫生院，接生个孩子还行，真要有点啥事，可抓瞎了。
去北京好，去北京好！”
她虽然舍不得儿媳，但更看重孙子和大人的安全。
王建国吐出一口烟，缓缓道：“是这个理儿。亲家那边也早就来信提过。你们打算啥时候动身？”
“尽快吧。”
王卫东道，
“我寻思就这几天收拾收拾，动身去北京。”
“行。”王建国一锤定音，“家里你不用操心。”
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王卫中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卫东：
“大哥，你去北京，能带上我不？我……我也想去看看！”
王卫东看向个头蹿得飞快，却依旧带着少年稚气的三弟，没有立刻回答。他注意到父亲皱起了眉头。
“你去干啥？”
王建国斥道，
“你大哥是去办正事，带你嫂子去生孩子，你跟着去添乱？
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上学！”
王卫中顿时蔫了，嘟囔着：“我都十六了……不想老是待在家里挣那点工分……”
王卫东心中一动。
他这次回来，本就存了要安排这个心思活络、却又不爱读书的三弟的心思。
护林员的工作，虽然枯燥，
但胜在清闲、稳定，还有点小小的“特权”，
对于不爱种地又不想进工厂的王卫中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出路。
而且，自己即将有更广阔的世界要去闯荡，家里必须有个可靠的支柱。
“爹，”
王卫东开口，“卫中也不小了，是该找个正经营生。
我有这个想法。
林场那边，我那个护林员的缺，我寻思着，让卫中去接我的班，你看咋样？”
“啥？”王建国和闫桂芬都愣住了。
王卫中更是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大哥。
“卫东，那……那可是个好差事啊！吃商品粮的！”
闫桂芬首先反应过来，“你真舍得让给卫中？”
“有啥舍不得的。”
王卫东笑了笑，
“我是他大哥，有好事不想着自家人想谁？
再说，我以后可能经常要往外跑，这工作挂着也是挂着，不如让卫中去。
就是这工作得吃苦，得负责任，不是去享福的。”
“我不怕苦！”
王卫中激动得脸都红了，猛地站起来，
“大哥，我真能行？我真能去当护林员？”
“你先坐下！”
王建国呵斥了一句，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看向大儿子，眼神复杂。
大儿子如今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人脉也广，连林场那种好工作都能说让就让，看来王家是真的要起来了。
他沉吟片刻，道：“卫东，这事儿……好是好，可林场那边能同意？
毕竟当初是看你的面子……”
“爸，这个你放心。”
王卫东成竹在胸，
“我明天就带卫中去林场拜访一下场长刘振国
手续问题我来解决。”
······
第二天一早，王卫东就带着穿戴一新的王卫中，骑着自行车，往几十里外的国营林场赶去。
秋风扑面，道路两边的白杨树叶子已经变得金黄，哗啦啦地响着。
王卫中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兴奋又紧张，不停地问着关于林场、关于护林员工作的事情。
“哥，护林员真要天天住山上啊？”
“哥，听说你们有枪？真家伙？”
“哥，刘场长凶不？他能答应吗？”
王卫东一边蹬着车，一边耐心地回答：
“山上有个小屋，也不是天天住，但巡山是必须的。
枪有，是用来防野兽和警戒的，不是玩具。
刘场长人不错，等会儿见了人，机灵点，少说话，多听。”
到了林场办事处，那是一排红砖瓦房。王卫东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场长办公室。
“刘场长！”王卫东敲敲门，笑着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抬起头，
看到是王卫东，脸上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
“哎呦！卫东！你小子可是稀客啊！
听说你前阵子又立大功了？
快坐快坐！”
刘场长的热情并非全然客套。
王卫东当初因协助破获重大案件，受到上级嘉奖，
连带着推荐他来的老领导都脸上有光。
再加上近来隐约听说王家在县里，乃至更上面都开始有了些关系，刘场长对王卫东自然是高看一眼。
“刘场长您就别寒碜我了，都是运气。”
王卫东谦虚着，将手里提着的网兜放在墙角，
“从家里带了点土特产，自家晒的山蘑，还有两只老母鸡，给您和嫂子尝个鲜。”
“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刘场长嘴上客气，眼睛瞥了一眼那肥硕的母鸡，
笑容更真诚了几分，“这位是？”
“这是我三弟，王卫中。”
王卫东把有些拘谨的王卫中往前拉了拉，
“卫中，叫刘场长。”
“刘场长好！”王卫中赶紧鞠躬，声音洪亮，带着少年的青涩。
“好，好小子，精神！”
刘场长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卫东啊，今天来是……”
王卫东叹了口气，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刘场长，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我这边呢，最近要去一趟北京。
可我实在舍不得咱林场这个岗位，也怕辜负了领导们的信任。
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三弟，人老实肯干，身子骨也结实，从小就崇拜咱们护林员。
我想着，能不能让他来接我的班？
您放心，该走的程序我们一定走，他要是干不好，您随时换人，我绝无二话！”
刘场长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心里明镜似的，
王卫东去北京，
这显然是找到了更好的出路，
说不定将来还会当领导，
但又不想放弃这个铁饭碗，所以让弟弟来顶岗。
这在现在也并不少见。
于他而言，王卫东背景硬、会做人，换个他弟弟来，既能还王卫东人情，又能让这个岗位继续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何乐而不为？
至于王卫中能不能干好，那不是有他哥看着嘛！
“哎呀，卫东，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刘场长故意沉吟了一下，看到王卫东面色不变，才哈哈一笑，
“不过嘛，举贤不避亲。
你王卫东的弟弟，肯定差不了！
行，这个事，我原则上同意了！
让卫中先跟着你熟悉熟悉，手续嘛，我让劳资科尽快办！”
王卫东心中一定，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太感谢您了，刘场长！
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卫中，还不谢谢刘场长！”
“谢谢刘场长！谢谢刘场长！”
王卫中激动得连连道谢，感觉像做梦一样。
“好好干，小伙子，别给你哥丢人！”刘场长勉励了一句。
又寒暄了几句，王卫东便带着王卫中告辞出来。
走出办公室，王卫中忍不住挥了下拳头，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哥！成了！真的成了！”
王卫东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笑了笑，
但语气却严肃起来：“别高兴得太早。
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得带你上山，让你知道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