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林美玲正在紧张地跟进“保护伞公司”的注册事宜。
正如王卫东所料,事情并非一帆风顺。
她向王卫东汇报:“老板,
高盛的法律团队反馈,
组建涉及武装安保、尤其是可能涉及国际业务的公司,
在美国面临非常严格的监管,
主要是《国际武器贸易条例》(itar)和国务院下属的国防贸易管制局(ddtc)的监管。”
林美玲面露难色:“最大的障碍确实是您的国籍。
虽然您是香江籍,
香江目前地位特殊,但涉及到敏感的安全领域,审查会异常严格。
他们暗示,
如果公司的主要所有人或实际控制人是非美籍,
尤其是华裔,获得相关许可的难度会呈几何级数增加,几乎不可能通过。
可能会被以‘潜在技术转移风险’或‘国家安全’为由拒绝。”
王卫东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意外:“高盛的建议是什么?”
“他们提出了几个方案,”
林美玲翻看笔记,
“第一,找一个信誉良好、背景深厚的美国公民或实体作为名义上的控股股东和法人代表,您通过复杂的协议进行实际控制,但这存在法律和信任风险。
第二,收购一家已经拥有相关资质的小型安保公司,然后逐步扩大规模,这样可以利用其原有的牌照,但筛选和整合需要时间。
第三,将公司注册地放在海外(如百慕大、开曼),主要以子公司或合作形式在美开展部分业务,但这会限制在美国本土的运营范围和合同获取。”
王卫东沉吟片刻,兄弟会的“招呼”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但他不想完全依赖于此。
他需要的是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架构清晰、根基牢固的实体。
“优先考虑第二个方案,收购现有资质公司。”
王卫东指示道,
“让高盛去寻找合适的目标,规模不重要,关键是要‘干净’,资质齐全。
同时,可以接触一些近期退役的、背景可靠的军方或情报部门高级官员,邀请他们担任公司的顾问或高管,增强公司的‘美国色彩’和专业性。”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高盛,钱不是问题。
我们要的是一家真正能提供全球顶级安保解决方案的公司,而不仅仅是一个空壳。
名字,就按我之前定的,叫‘保护伞’(umbre security solutions)。”
“明白,我立刻去跟进。”
林美玲领命而去,她意识到老板的布局远比她想象的更深,这家安保公司恐怕不仅仅是用于人身防护那么简单。
······
当王卫东在北美资本市场翻云覆雨之时,
关于他“点石成金”、豪取百亿美元的消息,
也漂洋过海,
在香江和华夏内地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香江方面,舆论彻底炸锅。
《东方日报》头版通栏标题:“香江之子震撼华尔街,王卫东德州掘金百亿!”
《明报》社论:“从怡和舵手到石油大亨:王卫东的全球资本棋局”
《星岛日报》更是充满自豪地写道:“华人之光!王卫东以神乎其技征服美国能源界!”
茶餐厅、证券交易所、各大商会,所有人都在谈论王卫东。
他收购怡和的壮举已被视为传奇,而这次在美丽国的成功,则将他推上了神坛。
他被视为香江商业精英走向世界的典范,
证明了华人企业家在全球舞台上的智慧和魄力。
股市上,但凡与“太初资本”或王卫东旗下产业有点关联的公司,股价都应声上涨。
香江的富豪圈层,对王卫东的态度也变得无比复杂,既有羡慕嫉妒,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已经走到了一个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
然而,在华夏内地,引起的波澜则更为复杂和微妙。
此时是1982年,
内地改革开放不久,
对“资本家”、“亿万富翁”这些概念还非常敏感。
官方的媒体最初保持了谨慎的沉默,但民间和小道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一些沿海地区、思想较为开放的干部和学者,
在内部讨论中认为,
王卫东的成功是“改革开放成果的体现”,
证明了“华夏人有能力在国际上竞争”,应该鼓励和支持,并试图将其作为吸引外资和学习的榜样。
但也有一些保守的声音表示担忧:“一个拥有如此巨额资本的资本家,其立场和归属感究竟如何?”
“他的财富积累过程,是否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这对于正在探索中的内地经济改革,是福是祸?”
这种争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层的不同思路。
如何定义王卫东的身份,成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他是“爱国华侨”?
“香港同胞企业家”?
还是需要警惕的“国际垄断资本的代表”?
最终,
在经过一番权衡后,
内地最具权威的官方通讯社,
发出了一则简短而意味深长的报道,
标题是:“我香港着名企业家王卫东在美商业投资取得重大成功”。
报道内容客观陈述了交易事实,未加评论,但将其定义为“香港企业家”,并强调是“商业投资成功”。
这则报道看似平淡,却释放了一个重要信号:内地官方在观察,
但至少在当前,
愿意以相对积极和开放的姿态来看待王卫东的成就,
并试图将他纳入“爱国爱港”的叙事框架内,
而非推到对立面。
王卫东很快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内地的这些讨论和官方的定调。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远方,心中了然。
他知道,与内地打交道需要更加的智慧和谨慎。
他庞大的资本和国际影响力,既是一张王牌,也可能成为一个包袱。
下一步如何与内地互动,将是他面临的又一个关键考验。
······
在高盛的高效运作下,目标很快锁定。
一家名为“北极星安全顾问公司”的小型机构进入了视野。
该公司由越战老兵约翰· “老枪” ·麦卡锡于1975年创立,
曾经在南美和非洲接过一些政府合同,小有名气。
但近年来,
由于老麦卡锡年纪渐长、管理不善以及竞争加剧,
公司业务萎缩,负债累累,濒临破产边缘。
公司位于德克萨斯州一处偏僻的废弃小型训练营里,设施陈旧,只剩下核心的十几名成员。
这些成员个个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老兵,但此刻都显得士气低落,对未来充满迷茫。
林美玲代表太初资本完成了收购手续,交易金额不高,主要是承担了公司的债务。
收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更名为“保护伞安全解决方案公司”。
原老板老麦卡锡拿钱退休,
对于这位拯救了他和他兄弟们的东方金主,
他心情复杂,但在交接时,
他还是私下对王卫东说了一句:“王先生,
他们都是好小伙子,也是难缠的刺头。
祝你好运,你能搞定他们,他们就能为你赴汤蹈火。”
王卫东只是淡淡一笑。
······
王卫东在林美玲和几名临时聘请的律师、会计师陪同下,
第一次来到德克萨斯州的这个简陋营地。
眼前的景象颇为萧瑟:
几栋斑驳的木板房,一个尘土飞扬的训练场,几辆满是泥泞的旧越野车。
十几个穿着杂乱无章作战服、身形精悍的汉子或站或坐,眼神锐利而充满审视地打量着这位新老板。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如同棕熊般魁梧的白人壮汉,
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是公司的战术指挥官,
名叫“屠夫”卡尔。
旁边是一个眼神阴鸷、精瘦如猎豹的黑人,是侦察与狙击专家,代号“幽灵”。
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看似斯文却摆弄着爆炸物的技术专家“教授”。
这三人是这支残兵的核心。
林美玲介绍完王卫东后,现场一片沉默,只有德克萨斯的风吹过旷野的声音。
“屠夫”卡尔率先开口,声音沙哑而充满怀疑:“老板,欢迎来到……废墟。
恕我直言,我们习惯的是在战场上用枪说话,而不是在办公室里数钱。
您买下了这个名字和一堆债务,打算让我们做什么?
给您当保镖,还是去非洲挖钻石?”
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不信任。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这个看起来像个学生的东方有钱人,懂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生死吗?
不过又是一个把他们当工具的资本家罢了。
王卫东扫视了一圈,将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平静地说:“我不是来让你们挖钻石的。
我是来打造一把真正的‘保护伞’,
一把能在全球任何角落,为最重要的人和事提供绝对安全的伞。
至于你们能做什么,取决于你们还有多少本事。”
“本事?”
“幽灵”阴恻恻地笑了,
“老板,我们的本事是杀人、破坏、在地狱里活下去。这些,您恐怕只能在电影里看到。”
“是吗?”
王卫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如我们打个赌。
就在这里,现在。
你们可以选出你们认为最强的人,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无论是格斗、枪法,还是别的什么,来试试我的‘本事’。
如果我输了,公司你们拿去,债务我还清,再给你们每人一笔安家费。
如果我赢了……”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从今以后,我的命令,必须被不折不扣地执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们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养尊处优的亿万富翁,要跟他们这些职业杀戮机器比试?
“屠夫”
卡尔狞笑着站出来:
“老板,这可是您说的。我来陪您玩玩格斗,放心,我会手下留情,不会把您打坏的。”
他脱下外套,露出布满伤疤和虬结肌肉的上身,压迫感十足。
两人在训练场中央站定。
其他人都围拢过来,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林美玲则紧张地握紧了手。
卡尔低吼一声,如同蛮牛般冲来,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轰向王卫东面门。
在他看来,这一拳就能结束战斗。
然而,在王卫东强大的空间感知力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下,卡尔的动作仿佛慢镜头。
他微微侧身,轻松避开拳头,同时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卡尔的手腕,顺势一拉,脚下巧妙一绊。
“砰!”一声闷响。
众人甚至没看清动作,
只觉得眼前一花,
魁梧如山的“屠夫”卡尔就已经被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重重地砸在尘土里,半天爬不起来!
全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