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的烛火映在叶知秋清瘦的脸上，他指尖搭在谢无妄腕脉上，指腹轻轻按压，神色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道微弱的脉搏。苏晚夜站在一旁，目光紧锁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常年握针留下的薄茧，不似作假。
“脉象虚浮，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滞涩如抽丝。”叶知秋缓缓收回手，眉头拧起，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向谢无妄的眉心，银针没入半寸，针尖竟泛出淡淡的黑晕，“果然是‘碧落黄泉’毒，这毒会顺着血脉游走，蚀人心脉，更麻烦的是……”他凑近谢无妄的脖颈，仔细观察皮肤下的纹路，语气凝重，“这里有极淡的灰黑色脉络，是‘死寂之气’，也就是你们说的深渊污染，两种邪物缠在一起，就像两根毒藤绞着骨头，普通汤药只能续命，根本解不了根。”
苏晚夜的心沉了沉，随军医师也说过“邪气侵体”，却没说清是深渊污染。她看向叶知秋：“你有办法？”
“有，但凶险。”叶知秋从药箱里翻出一包暗红色的药粉，倒在掌心，“需用‘七星透骨针’打通他的督脉，逼出部分毒素，再用‘龙血竭’和‘九死还魂草’熬成汤药，辅以我的家传散剂，强行压制邪气。但过程中，王爷可能会因剧痛醒转，若是撑不住……”他没再说下去，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五成把握？”苏晚夜追问，声音有些发紧。
“是，且必须在三日之内动手，否则邪气攻心，神仙难救。”叶知秋点头，将药粉包好，“药方我已写下，寻常药材星火阁能凑齐，唯有‘龙血竭’产自西域雪山，‘九死还魂草’只长在苍云隘的悬崖上，这两味主药，缺一不可。”
苏晚夜刚要下令让墨先生派人去寻，帐帘突然被掀开，韩震大步闯了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脸色铁青得吓人，连行礼都忘了：“公主！出事了！王校尉……王校尉死了！”
“死了？”苏晚夜猛地转身，心头一震——王校尉是军械库的主管，也是之前排查出的重点怀疑对象，怎么会突然死了？
“是在他的营房里发现的，脖子上缠着腰带，吊在房梁上，看起来像是自尽。”韩震的声音发颤，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还留了封遗书，上面写着他是朝廷派来的密探，‘惊蛰’的人，因为最近查得紧，怕事情败露，所以自行了断。”
苏晚夜一把抓过遗书，指尖抚过字迹——墨迹潦草，却能看清“罪该万死”“惊蛰任务未竟”等字眼。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王校尉平日写字工整，连账册都记得一丝不苟，怎么会写出这么潦草的字？而且他若是“惊蛰”密探，真会因为“查得紧”就自尽？
“不对劲，是灭口。”苏晚夜将遗书拍在案上，声音冷得像冰，“他刚被我们盯上，就‘自尽’了，太巧了！肯定是军中还有其他内鬼，怕他招供，先下手为强！”
墨先生立刻接话：“属下这就带人去查王校尉的营房，看看有没有打斗痕迹，或者遗留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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