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推开依旧死死抓着他衣袖的阿木,对着陈观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主动走向那两名手持铁链的骑士,伸出了双手。
“陆某愿随周参军前往郡守府,澄清事实。”他声音平静,仿佛即将被锁拿的不是自己。
这番从容的姿态,让周廷眼中讶色更浓,也让周围那些原本因恐惧而沉默的百姓,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憋屈与不忿。
“陆先生是好人!”
“他救了我娘的命!”
“官府怎么能乱抓人!”
零星的声音开始响起,带着愤怒。
周廷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聒噪!谁敢阻挠公务?!”
玄甲骑士们齐刷刷按住腰刀,杀气凛然,顿时将那些声音压了下去。
冰凉的铁链,最终还是锁在了陆然的手腕上。
就在他被押解着,即将走出济世堂大门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阿木、面色惨然的孙掌柜,以及那些眼神中充满担忧与不平的病患和街坊。
他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不必担心。陆某行事,无愧于心。医者之道,在于济世,此心不改。大家各自保重,待我归来,再为大家诊脉。”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说完,他不再停留,坦然随着玄甲骑士向外走去。
阳光照在他青衫上,映着冰冷的铁链,显得有些刺眼。
陈观看着陆然被带走的背影,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他猛地转身,对身边亲信低吼道:“备马!本官要立刻去府城!”
而就在陆然被押解离开后不久,济世堂对面的一处屋檐阴影下,那个戴着斗笠的灰衣人再次悄然浮现。他看着官差离去的方向,帽檐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官府插手了?也好……省得我们动手。不过,那至阳之气,终究是我们的……”
风雨已至,雷霆加身。
但微光虽弱,只要信念不灭,便总有穿透阴霾之时。
陆然坐在颠簸的囚车中,闭目凝神。气海之内,那浩然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压力,缓缓流转,愈发凝实。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