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静心堂,内里陈设古朴雅致,燃着淡淡的药香。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玄色常服、年约五旬、面容刚毅、不怒自威的男子。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来时,却带着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所形成的无形压力,仿佛能穿透人心。
正是镇远侯,萧破军。
在萧破军下首,坐着一位身着鹅黄衣裙、以轻纱遮面的年轻女子,正是那日马车中受惊的小姐。此刻她安静坐着,身姿优雅,露在外面的一双明眸,正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望向走进来的陆然。
除此之外,堂内还站着一位身着太医官服、须发皆白的老者,眉头紧锁,面带忧色。
“草民陆然,拜见侯爷。”陆然依礼躬身。
萧破军目光如实质般在陆然身上停留数息,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陆先生,免礼。日前小女受惊,多亏先生出手。”
“侯爷言重,举手之劳。”陆然直起身,不卑不亢。
“先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与胆识,难得。”萧破军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指向下首那位太医,“这位是太医院致仕的刘太医,如今在府中为老夫人调理贵体。老夫人近年患有头风之症,时有发作,痛苦不堪,刘太医多方诊治,始终难除病根。听闻先生医术别有蹊径,故特请先生前来,共同参详一番。”
陆然看向那位刘太医,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陆某才疏学浅,愿尽力一试。”陆然拱手道。
萧破军点了点头:“有劳先生。韩管事,带陆先生去‘颐年堂’。”
“是。”韩管事应声,再次引着陆然离开静心堂,向着府邸更深处走去。
陆然跟在后面,心中明了。方才萧破军看似客气,实则并未完全信任他的医术,更像是一次考校。而那位刘太医的态度,也预示着此行未必顺利。
这侯门之水,果然深不可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静心堂内,萧破军看向自己的女儿,淡淡问道:“你觉得此子如何?”
那黄衣小姐,萧小姐,轻声道:“观其言行,沉稳有度,不似奸猾之徒。只是……女儿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萧破军眼中精光一闪,未再言语。
颐年堂内,药香更浓。一位面容慈祥、却因久病而显得憔悴的老夫人卧在榻上,额上敷着热巾,眉头因痛苦而紧蹙。
一场新的考验,就在这侯门深处,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