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线!
陆然眼中金红光芒彻底爆发,他不再压制心火深处那缕黑气,反而主动将其“点燃”!
“以暗制暗,以火焚邪——给我燃!”
“轰——!”
眉心火焰莲印中,那缕黑气被心火彻底引燃,化作一种奇异的“暗金色”火焰,顺着刺入体内的数十根黑针反冲而出!火焰过处,黑针如遇克星,瞬间汽化!而侵入经脉的阴寒邪气,则被暗金火焰包裹、吞噬,化为燃料,让火焰更盛!
紧接着,陆然双手结印,向前虚按——
不是万家灯火,而是昨夜初悟、尚不完整的另一式神通:
“薪火相传·护道!”
暗金火焰从他掌心喷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面半透明的火焰盾牌。盾牌之上,火焰纹路流转,隐约可见先民钻木、医者施针、夫子授课的模糊虚影。
“铛——!”
白骨短矛刺中火焰盾牌,发出金铁交击的巨响!矛尖深紫毒芒与暗金火焰疯狂侵蚀,竟僵持不下!
而抓向陆然脚踝的漆黑手臂,在触及他周身暗金火焰的瞬间,如同抓住烙铁,发出“嗤啦”灼烧声,腐烂皮肉迅速碳化脱落!
“怎么可能?!”持矛杀手眼中闪过惊骇。他们接到的情报,陆然只是初入金丹,且昨夜刚经历大战,理应虚弱。但这火焰的层次与威力,分明已触及金丹中期的门槛!
“退!”化雾杀手在月华中惨嚎着重新凝聚身形,却已残缺大半,尖声厉喝。
三人当机立断,抽身欲退。
“走得了么?”
清冷的女声从屋顶传来。
月光下,苏晚晴白衣如雪,手持长剑,不知何时已立于檐角。她眼中月华流转,长剑一挥——
“破邪·月陨!”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月白色剑气从天而降,并非斩向三名杀手,而是斩向他们脚下的阴影!
剑气落地的瞬间,方圆十丈内的阴影如同活物般“凝固”,三名杀手身形一滞,仿佛陷入泥潭!
几乎同时,院墙外传来数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坠地声——那是埋伏在外的玄阴教接应,被萧破军派来的暗卫解决了。
净尘拂尘再展,纯白月华化作三道锁链,瞬间缠住三名杀手。锁链及体,三人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瘫软下去,周身黑气迅速逸散,露出三张苍白麻木、瞳孔涣散的脸——他们的神魂,早已被邪术侵蚀大半,如今被月华净化,直接魂飞魄散。
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三息。
院内重归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阴寒与焦灼气息,证明方才的凶险。
苏晚晴飘然落下,先向净尘行礼:“师叔。”
净尘微微颔首,目光却仍盯着陆然,尤其是他周身尚未完全敛去的暗金火焰,眼中明月虚影轮转不定:“你方才所用火焰,蕴含幽冥之气,却又被你的心火统御……这等诡异法门,你从何处学来?”
陆然散去火焰,脸色比方才更白几分。强行点燃心火深处的黑气,对他是极大的负担,经脉隐隐作痛。他稳住气息,答道:“并非学来,而是情急之下,以心火引动那缕黑气,尝试将其化为己用。晚辈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形态。”
“胡闹!”净尘语气严厉,“此等行径,与饮鸩止渴何异?今日你借其力退敌,来日它必反噬更深!”
苏晚晴上前一步,挡在陆然与净尘之间:“师叔,方才若非陆然临机应变,已遭毒手。玄阴教刺杀时机精准,分明是算准了师叔在此‘问道’,才冒险一击。此事背后,恐有蹊跷。”
净尘眼神微动。
确实,这三名杀手能潜入到此,且在他展开心域的瞬间发动袭击,时机把握得太巧。要么是玉京山内部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与计划,要么……对方有某种秘法,能窥破心域屏障。
无论哪种,都非同小可。
他收起拂尘,周身浩瀚威压缓缓收敛,又恢复了那副疏朗平和的模样,但看向陆然的目光依旧深邃:
“今夜刺杀,印证了两件事。其一,玄阴教对你已起必杀之心,且对我玉京山戒律与行事风格极为熟悉。其二……”
他顿了顿,缓缓道:
“你体内的光暗平衡,比贫道预想的更不稳定,却也……更坚韧。”
陆然一怔。
净尘转身,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玉京山戒律,凡涉幽冥者,需带回山门审查。但如今局势复杂,山门内部亦有隐忧。若此刻将你带回,恐正中某些人下怀。”
他回头看向陆然,眼中明月虚影已恢复平静:
“陆小友,贫道暂不带你回山。但你需要答应三件事。”
“前辈请讲。”
“第一,从今日起,每月朔望之日,需以传讯玉符向贫道禀报心火状况、幽冥之气变化,不得隐瞒。”
“第二,不得再主动吸纳、融合任何幽冥之气,亦不可再如今夜这般强行引动。”
“第三,”净尘目光看向苏晚晴,“晚晴会留在郡城,名义上继续‘观察’,实则协同你调查玄阴教,并监督你履行前两条约定。若你有违,或堕入幽冥迹象确凿,她有权限你,甚至……诛杀。”
最后二字,平静无波,却重如泰山。
苏晚晴微微低头:“弟子领命。”
陆然沉默片刻,拱手:“晚辈遵命。”
净尘不再多言,拂尘一摆,身形如烟消散,只余声音在院中回荡:
“记住,道途之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你好自为之。”
天色渐明。
院中只余陆然与苏晚晴二人,以及地上三具迅速风化、化作黑灰的杀手残骸。
“你怎么样?”苏晚晴看向陆然苍白的脸。
“无碍,调息片刻便好。”陆然摇头,望向东方微光,“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玄阴教的反应,比预想的更激烈。”苏晚晴轻声道,“崔珏之死,冥种被破,对他们计划打击巨大。接下来,只会更凶险。”
陆然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净尘长老方才说,玉京山内部亦有隐忧……苏姑娘可知详情?”
苏晚晴眼神微暗,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师叔既已点破,我也不必瞒你。玉京山七脉中,‘清心’与‘破邪’两脉近年因理念之争,渐生嫌隙。而我师尊……三年前一次外出巡查后,便常年闭关,宗内事务多由‘清心’一脉主持。此次净尘师叔亲至,表面是审查你,实则……或许也在试探我‘破邪’一脉的态度。”
陆然心中一震。
玉京山内部的纷争,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那姑娘留下,岂非……”他看向苏晚晴。
“无妨。”苏晚晴抬眼,眼中月华清冷,“我本就奉命观察你,如今不过是多了一层监督之责。至于师门内部……”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坚定: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洒入院落。
陆然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女子,忽然觉得,这条注定艰险的道途,或许……并不孤独。
但就在此时——
“陆先生!侯爷……侯爷不好了!”
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嘶喊,是镇远侯府亲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陆然与苏晚晴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月圆之夜已过,萧破军体内的冥种,难道……
“走!”
两人身形同时掠出,向着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晨光之中,新的危机,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