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夏的归来，像一剂强效安定，注入了谢怀蝶的生活。那些焦躁、失眠和胃痛的毛病，不药而愈。
第二天，许知夏依旧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画室。他换上了干净的常服，脸上的疲惫褪去不少，只是眼神比以往更加沉静，落在谢怀蝶身上时，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仿佛要将缺席的那两周时光都看回来。
谢怀蝶嘴上没说什么，但许知夏注意到，他调色时不再下意识地预留钴蓝，画到一半抬头时，看到角落里的他，眼神会微微亮一下，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画布，只是嘴角那点微不可查的弧度泄露了他的心情。
中午，许知夏没再问“想吃什么”，直接带着人去了后门那家潮汕牛肉火锅。他熟练地点了满桌谢怀蝶爱吃的部位，涮肉、夹菜、调蘸料，动作流畅自然。谢怀蝶埋头苦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囤食的松鼠。许知夏看着，眼底带着纵容的笑意，把自己碗里烫好的嫩肉也拨到他那边。
“慢点吃。”
“饿。”谢怀蝶含糊不清地回了一个字。
下午，谢怀蝶画画，许知夏就坐在老位置看书，是厚厚的军事理论教材。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
谢怀蝶画累了，放下笔活动手腕，一抬眼，就对上许知夏看过来的目光。
“看什么？”他下意识地问，语气却没了以前的尖锐。
“看你。”许知夏合上书，走到他身边，看着画板上初具雏形的风景，“进步了。”
那是郊区的一片白桦林，金黄的树叶在阳光下闪着光，构图和用色都比之前大胆沉稳了许多。
“随便画的。”谢怀蝶嘴上这么说，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许知夏没戳穿他，只是伸手，指了指画布一角：“这里，光影可以再强调一下。”
谢怀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思考了一下，拿起画笔，蘸了点更亮的柠檬黄，小心地点缀上去。效果立竿见影。
他放下笔，侧头看了许知夏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带着点“算你还有点用”的意味。
许知夏微微弯起嘴角。
傍晚，两人去操场散步。初冬的傍晚天黑得早，操场边的路灯已经亮起，跑道上有很多锻炼的学生。他们并肩走着，手偶尔会碰到一起，谁都没有主动去牵，但那若有若无的触碰，比直接的牵手更让人心跳加速。
“集训……很累？”谢怀蝶看着跑道上来回奔跑的人影，忽然问道。
“嗯。”许知夏应了一声，“强度很大。”
“受伤了吗？”
“小伤，不碍事。”
谢怀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给我看看。”
许知夏愣了一下。
“小伤，在哪里？”谢怀蝶执拗地问，眉头微微蹙起。
许知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下，然后挽起了左边手臂的袖子。小臂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大片明显的淤青，颜色已经变淡，但面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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