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乎乎、戴着红帽子、有着红鼻子和树枝手臂的雪人，很快在庭院中央成型，憨态可掬。
“以后还能和你一起堆雪人吗？” 谢怀蝶看着那个憨态可掬的雪人，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声音在雪夜里显得有些轻，眼神却亮晶晶地望着许知夏。
许知夏的心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他看着他被冻得微红的鼻尖和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对未来不确定的微光，无比郑重地、清晰地回答：
“未来81个冬天都可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许下一个跨越时空的誓言，“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个数字具体得有些突兀，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谢怀蝶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这过于认真的承诺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或许是习惯了用别扭掩饰感动，他下巴一扬，露出那点熟悉的、虚张声势的“凶”：
“不陪着我，你还想陪谁啊？” 他伸出手指，隔着手套虚虚点了点许知夏的胸膛，语气带着蛮横的独占欲，“移情别恋，小心我揍你。”
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配上他此刻被冻得发红却努力做出凶狠表情的脸，让许知夏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握住谢怀蝶那根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包裹进自己温暖的手掌里，目光深深望进他眼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会的。” 他凑近，在谢怀蝶被冷风吹得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分开时，气息交融成白雾，低沉的话语也落进他唇间，“一辈子都是你的。”
这直白到近乎肉麻的情话，让谢怀蝶耳根烫得快要烧起来，心跳快得不像话。他猛地抽回手，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掩盖自己的慌乱和心动：
“这还差不多！” 他别开脸，嘟囔着，“要是你敢移情别恋——”
话音未落，他早已背在身后、偷偷攥了半天的右手猛地扬起——一团被他用手套悄悄捏实、藏了许久的雪球，“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许知夏深色的羽绒服前襟上，炸开一朵白色的雪花。
“——我就冻死你！” 谢怀蝶终于说出了后半句，然后看着许知夏胸前那团醒目的白色痕迹，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眼睛弯了起来，里面闪着狡黠又得意的光。
看出来了，是早有预谋。
从问出那个问题开始，或者说，从他提出要堆雪人时，或许这小脑袋瓜里就已经盘算好了这“浪漫”后的“报复”。
许知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雪渍，又抬头看向对面那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一样的谢怀蝶，眼底的无奈和纵容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没有去拍打雪渍，反而向前迈了一步。
谢怀蝶见他靠近，立刻警惕地后退，脸上还挂着笑：“干嘛？想报复啊？我警告你许知夏……！”
他话没说完，许知夏已经长臂一伸，轻松地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冰冷的羽绒服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谢怀蝶的脸颊贴在他沾着雪沫的胸口，能感觉到对方胸腔传来的震动和低低的笑声。
“冻死我？” 许知夏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头顶响起，“那得看是你先冻着，还是我先把你捂热。”
说着，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裹得更严实，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寒气。
谢怀蝶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老实了，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笑。雪花落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落在旁边安静微笑的雪人身上，落在被灯光照亮的、洁白柔软的庭院里。
寒冷冬夜，爱人怀抱，幼稚玩笑，郑重承诺。
这个雪夜，因这早有预谋的一击和紧随其后的温暖相拥，而变得格外鲜活、甜蜜，且独一无二。
未来81个冬天？或许更久。
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和这个落满雪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