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看见自己一张小脸儿,映在他潭底。
这么近的距离,彼此之间连呼吸都交织着。
楚暮视线掠过霍占极眉宇间各处细节,一颗心,仿佛已被这男人摄控,“要怎么做,我才能赎罪?才能让你心里舒服点?”
霍占极自然熟悉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初为救霍印,她就是运用这一招,“别摆出这副姿态给我看,楚暮,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事,但最好别妨碍到我。”
“我为什么能妨碍到你?”她抓住男人话里的破绽乘胜追击,“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我,是吗?”
“楚天河养出的女儿,果然自信。”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领带夹随身携带?既然不在意,那东西对你而言,一文不值。”
听言,霍占极眸内一道戾气毕现,男人冷冷盯她一会儿,却是突然笑开。
他倾身退回,食指挑起叠放在旁边的外套,缠着纱布的左手拿出口袋里那枚泛光的领带夹,“原来,你是指这个。”
楚暮见他大拇指的指腹在夹头处饶有兴致摩挲,男人刚毅硬朗的面部线条很是平静,甚至面露和色。
“它可以时刻提醒我,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楚暮唇边挽起一抹僵硬,下一秒,就见霍占极反手一扬,领带夹瞬间从车窗抛物线般被扔了出去。
心口的疼痛丝丝入扣,楚暮脸色都变了。
霍占极轻睨她一眼,表情依旧温淡,“开车。”
“等等!”迫不及待喊出口,楚暮再也顾不得其他,折身便推门跑下去。
她急急地绕过车尾,仔细找寻一圈,跪在路边逐一扒开草丛,好容易才找到那枚领带夹。
楚暮如获珍宝般把它捡起来用衣角擦净,这才又起身快步走向被甩在后面老远的那把公寓钥匙。
劳斯莱斯一直纹丝不动停在原地,楚暮小跑着回到车上时,先是看了眼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张叔,谢谢你了,开车吧。”
张叔不敢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牛仔裤的膝盖上已经沾染了草屑的青色,楚暮没有理会,而是重新将那枚领带夹小心翼翼放回男人外套的衣兜,“不是说它能时刻提醒你么?那就留着吧,至少证明留着有用。”
霍占极两条手臂环在胸前,右手食指轻敲臂弯的动作只是稍稍停顿,却并未作任何回答。
楚暮唯独把霍长风给的钥匙收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东西要再交给霍占极,还会被他毫不留情丢掉。
一路的沉默无言,直到豪车快开到溪园,身旁的男人才缓缓调整了下坐姿。
轻奢的铝艺庭院门前,正停着霍印那辆白色宾利。
霍占极的视线透过车窗,冷眼瞧着外面。
楚暮并没有将路边那辆车认出来,虽然霍家的车牌都比较独特,首字母‘huo’打头,但她私底下和霍印并无过多交集。
“你们可真是迫不及待。”
听见身旁男人没来由的一句轻嘲,楚暮满脸不解,“什么?”
霍占极有型的唇瓣淡漠勾勒,神情冷得像块冰,“你该下车了。”
楚暮瞧他连溪园的大门都不肯进,满眼失落,“今天,打扰你了。”
霍占极一直看着窗外方向,没再说话。
见他态度如此疏离,楚暮微微抿紧朱唇,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眼看劳斯莱斯离开,霍印这才从驾驶室下来,“楚暮。”
楚暮站在原地,视线紧紧追着霍占极的车子,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诧异地扭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霍印几步来到她跟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