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伤害已成，她该如何启齿？
楚暮唇边挽起自嘲，这一路走来都是那么可笑，“而我欠某些人的，还不起，也没有办法还。”
霍占极凛冽眸子因她这话微微浅眯，男人透着矜贵气质的俊脸被头顶的白炽灯紧紧环绕，眉宇间神情难测。
宽阔的室内，一时的无声静谧如斯。
就在这时，霍念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轻响。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眼巴巴地看向楚暮，又怯生生地瞟了一眼霍占极，没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提要求。
楚暮收回神，趁机立刻说道：“念念饿了吧？阿姨带你回去吃饭。”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霍念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细的，“吴奶奶做的饭……不好吃。”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又看向霍占极，那双肖似霍家人的眼睛里带着孩童纯粹的渴望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大伯，我饿了……你可以带我们出去吃吗？”
霍占极眉梢都没动一下，“没空。”
他的拒绝干脆而冷漠，没有留给一个小孩子任何转圜的余地，甚至懒得多费唇舌解释。
霍念的小脸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捏着自己的裙角，那副强忍着委屈和失望的样子，让楚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与她才第二次见面，谈不上多深感情，但那孤立无援的模样，触动了她心底某处柔软的角落。
楚暮正想再次开口告辞，霍占极却已站起身，随手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他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被一件计划外的琐事缠上，只想速战速决。
“楼下有餐厅。”他开口，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处理一件不得不处理的公务，“庞拓。”
一直候在外间的庞拓应声而入。
“带她去员工餐厅吃点东西，然后让司机送她回去。”霍占极吩咐道，目光甚至没再落在霍念身上，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安置的物件。
“是。”庞拓点头，走向霍念，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些，“小不点，跟我来，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霍念却往后缩了缩，小手抓住了沙发边缘，避开了庞拓伸过来的手。
她抬起小脸儿，这次目光却径直看向了霍占极，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孩童固执的坚持，“……我想吃外面卖的烤鱼。”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回忆，补充道：“爸爸之前带我吃过一次，好像就在我家附近，真的很好吃。”
霍占极系西装扣子的手指顿住，他缓缓抬眼，冷谙的目光扫过霍念。
那孩子这次没有躲闪，虽然眼神里还是带着怯意，却固执地回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