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但索恩死死咬着这最后一丝理智——
规则怪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必死局”。
他拒绝选择,
他在等,
等那个承诺中的“场外支援”,
等国家分析团队为他指出那条隐藏在绝境下的生路。
这一等,
就是整整四十八个时辰。
天荒二老“体贴”地免去了他的饮食与睡眠。
生理的极限像钝刀,
一点点锯磨着他的神经。
干渴灼烧着喉咙,
饥饿啃噬着胃袋。
而最可怕的是睡意,
如同黑色的潮水,无数次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又被那突如其来的冰寒或诡异的“关怀”强行打断。
索恩知道,
自己这具未经强化的普通人身躯,
已是风中残烛,
最多再撑一天……
不,也许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绝望混合着被抛弃的愤怒,
再次冲垮了短暂的清醒。
“国家——!!!”
他嘶吼着,
声音破碎得像破旧的风箱,却凝聚了最后的力气与所有的怨毒,
“场外提示!给我提示!现在!立刻!马上!不然老子就跟他们拼了!我死了,你们也要跟着遭殃!!!”
吼声在石殿中空洞地回响,
然后消散。
回应他的,
只有大荒二老那不变的笑容,
以及烛火摇曳时拉长的、鬼魅般的影子。
死寂。
索恩垂下头,
喘息着。
他没有选,
他还在等。
身体濒临崩溃,
但意志里那点不甘的火星还未熄灭。
他还能等,
必须等……
不知又煎熬了多久。
时间的流逝在极度的疲惫与持续的折磨中变得模糊黏稠,
或许是一炷香,
或许是一个时辰。
那熟悉的、沉重如铅的黑暗再次从意识边缘漫涌上来,
温柔而致命地包裹住索恩残存的思绪,
诱使他放弃,
沉入再无痛苦的永眠。
就在意识即将断线的刹那——
“哗啦!”
又是一道精准而刺骨的冰水,
毫无预兆地泼在他的脸上、头上,
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激得他浑身剧颤,倒抽一口冷气。
短暂的麻木后,
是针扎般的寒意和强行被拽回现实的剧烈痛苦。
“乖徒儿,莫要再拖了,快些猜吧……婆婆我看着,心都要碎了。”
卢妪的声音再次响起,
嘶哑依旧,
那份“心疼”在反复的冰水浇灌下,显得愈发虚伪和残忍。
“快猜快猜,心疼真心疼。”
枯竹老人拍着手,
语调欢快得与这酷刑场景格格不入。
清醒。
折磨。
昏沉。
再被浇醒。
一次,两次,三次……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生理的防线早已崩溃,
意志也在这一次次粗暴的打断与虚假的关怀中被反复撕扯、磨损。
有好几次,
当冰水带来的短暂清醒褪去,
更深的疲惫和绝望袭来时,
索恩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选吧,随便选一个,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脖子一拧,
万事皆休。
总好过在这无间地狱里,
被当成取乐的玩物,反复煎熬。
可每当这个念头变得无比诱人时,
意识深处,
那用最冰冷坚硬的字体烙印下的【终极忠告】,
便会幽幽浮现,
像最后的锚点,钉住他即将飘散的灵魂:
最终忠告:活下去,无论多艰难。只要活着,就存在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