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城北门外的尘土被马蹄碾得漫天飞扬,陈桐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三万黄金甲军的铁甲摩擦声在旷野里此起彼伏。
他猛地勒马,视线穿透朦胧尘雾,瞳孔骤然收缩——
进城的华门军根本不是他预想中烧杀抢掠的模样。
街巷两侧,身着银光铠的士兵正躬身疏散百姓,甲胄上的鲜红徽记被日头晒得发亮,却没半分凶戾之气。
有个年轻兵卒弯腰抱起吓哭的稚童,指尖还笨拙地晃着颗从怀里摸出的糖;白发老者被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脚步踉跄却稳稳当当,士兵的枪尖始终朝下,刀刃贴着鞘壁,连半点寒光都不曾外泄。
城北空地上的景象,更是让陈桐的心脏狠狠沉了下去。
二十万大军列成严整方阵,如同一堵望不到边际的银色铁墙。银光铠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锋芒,胸前那抹红像燎原的火种,明艳得晃人眼。
风掠过阵列,带起整齐划一的衣甲摩擦声,竟连半分嘈杂都无。陈桐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两下,后背瞬间浸出冷汗,双腿像是灌了铅,不受控制地往后挪了三步。
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像是要裂开,嘶哑的喊声破口而出,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音:“你们是何人!?这里可是大商国山海城!”
阵前,肖屹潇斜倚着长枪,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星子。
扫过陈桐时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陈桐将军,”他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看来你对我们华门军,真是孤陋寡闻啊。”
话音未落,肖屹潇骤然挺直脊背,抬剑直指苍穹,银剑划破长空,发出一声清越的锐响。他朗声道,声如惊雷滚地:“华门军何在!?”
“在——!”
二十万将士齐声应答,声浪掀起漫天尘土,震得陈桐耳膜嗡嗡作响,连黄金甲军的头盔都在轻轻震颤。
那声音里的铁血与赤诚,像滚烫的岩浆,灼得人头皮发麻。
肖屹潇举剑的手臂稳如磐石,目光扫过麾下将士,字字铿锵:“华门人,同家园!以我热血,筑我长城!”
“华门人,同家园!以我热血,筑我长城!”
二十万声呐喊汇成一股洪流,直冲云霄。喊杀声未落,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如惊雷滚地。
二十万大军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三万黄金甲军悍然冲锋。
雁翎刀出鞘,寒光闪烁,劈砍间带着破空的锐啸,像是死神的召唤,触之即毙;制式长枪阵列如林,枪尖寒光凛冽,无坚不摧。
直刺得黄金甲片碎裂飞溅。更让陈桐头皮发麻的是,华门军阵中竟有能杀人于数百米之外的利器——火光一闪,便有黄金甲军应声倒地。
连敌人的面都未曾看清,就已魂归黄泉。
这根本不是人间的军队!
陈桐僵在原地,瞳孔里映着麾下士兵成片倒下的惨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攥着佩剑的手剧烈颤抖。
心底翻涌着滔天的惶惑与恐惧:这些人究竟来自何方?所持的又是何种神兵利器?
黄金甲军的抵抗如同以卵击石。刀剑碰撞的脆响、士兵的惨叫与利器破空的尖啸交织在一起。
三万大军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华门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恐惧像瘟疫般在黄金甲军中蔓延。
陈桐身边的近卫最先撑不住了。那名膀大腰圆的汉子,手中长刀早已卷刃,他望着身边同伴一个个倒下。
终于绝望地丢掉武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嘶哑地喊着:“我降!我降!”
第一个投降者的出现,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越来越多的黄金甲军放下武器,跪地求饶。几千人的伤亡,换来的是全军溃散的绝望。
那种降维打击带来的无力感,远比战死更令人窒息——反抗毫无意义,唯有投降,方能保住性命。
陈桐看着眼前的一幕,浑身脱力般瘫坐在马背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三日之内,华门军如秋风扫落叶般肃清了山海城所有残余兵力。街巷间的硝烟渐渐散去。
百姓们扶老携幼走出藏身之处,望着街上巡逻的华门军,眼中的恐惧慢慢化作了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