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熬得稠。”秦怀山终于开口，“米油都熬出来了，火候掌握得好。窝头也软和，不像有些食堂做的，硬得能砸人。”
他看向谭晓晓：“这咸菜，盐放得正好。腌菜最忌太咸，齁得人吃不下饭。”
谭晓晓心里一松：“谢谢司令员。”
“不用谢我。”秦怀山放下筷子，“该我谢你——让我的兵吃上好饭。”
这话很重。食堂里鸦雀无声。
**现场会议**
吃完早饭，秦怀山没走。他让场部领导先回去，自己留在食堂。
“把人都叫来，开个现场会。”
十分钟后，食堂全体人员加上闻讯赶来的陆霆骁，十几个人围坐在前厅。气氛比刚才更紧张。
“今天我来，有三件事。”秦怀山开门见山，“第一，看看比武后的伙食改善。第二，听听能量餐的经验。第三——”他顿了顿，“决定一件事。”
他看向谭晓晓：“谭晓晓同志，你先说说，能量餐是怎么想出来的？”
谭晓晓站起来。晨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报告司令员，主要基于三点考虑。”她的声音平稳，“一是根据训练项目调整营养。比如射击要专注，早餐就清淡易消化；越野要耐力，就准备慢释放能量的食物。二是结合天气和身体状况。天冷加驱寒的姜，疲劳加补气的黄芪。三是方便携带食用，训练间隙时间短，饭菜要能快速吃完。”
她说得很实在，没有套话。
秦怀山认真听着，偶尔点头：“这些道理，你怎么懂的？”
“一部分是家里老人教的，一部分是自己琢磨的。”谭晓晓说，“还看了卫生所的普及材料。”
她没提空间，也没提前世。
“孙德贵同志，”秦怀山转向老厨师，“你觉得怎么样？”
孙德贵站起来，手搓着围裙边：“司令员，我……我开始也不理解，觉得花里胡哨。但这次比武，战士们确实吃得好，成绩也好。我服气。”
从一个干了三十年的老厨师嘴里说出“服气”两个字，不容易。
秦怀山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们食堂现在的卫生标准，谁定的？”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谭晓晓。
“是我参照农场经验和兵团条例整理的。”谭晓晓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主要是‘五四’卫生制度的细化执行。每天检查，有记录。”
秦怀山接过本子。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工整地记录着：哪天谁负责哪个区域，检查结果如何，发现问题怎么整改。一条条，一项项，清清楚楚。
他翻了几页，递给旁边的参谋：“拍下来，带回军区。”
参谋赶紧拿出相机。
“现在说第三件事。”秦怀山站起来，背着手在食堂里踱步，“军区后勤部最近在研究——怎么在全军区推广科学的伙食保障。看了你们特战团的比武成绩，看了你们的食堂管理，我觉得，可以在这里搞个试点。”
他停下脚步，看向谭晓晓。
阳光正好照在他肩头的将星上，闪闪发亮。
“谭晓晓同志，我任命你为兵团食堂改革试点负责人。”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在墙上，“给你三个月时间，把特战团食堂做成全军的样板。能做到吗？”
谭晓晓愣住了。
她想过司令员可能会表扬，可能会提要求，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任命——全军样板，三个月。
“司令员，我……”
“直说，能不能？”
谭晓晓看向陆霆骁。他微微点头，眼神里是鼓励和支持。
她又看向孙德贵。老厨师脸上有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失落，但最终，他也点了点头。
“能。”谭晓晓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但我需要支持。”
“要什么支持？”
“第一，需要卫生所的营养指导，科学配餐不能只凭经验。第二，需要定期的食材质量检查，从源头保证安全。第三……”她顿了顿，“需要培训其他食堂的炊事员。一个人做得好不够，要大家都做好，才能推广。”
秦怀山笑了。这是今天他第一次笑，皱纹舒展开，像个慈祥的老人。
“好，这三条，我都答应。”他说，“陆团长。”
“到！”陆霆骁起立。
“你配合谭晓晓同志的工作。要人给人，要物给物。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成果。”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