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不动了,回村种田放松一下

第468章 在妥协与共识中寻找前路

茶室的寂静持续了很久,只有茶水在杯中冷却的细微声音,以及刘建业校长缓慢翻动纸页的沙沙声。王龙飞和孙文斌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他们知道,此刻的沉默,是刘建业内心激烈博弈的外在表现。这份方案,无异于一场深刻的、触及根本利益的革命,刘建业需要时间去消化、权衡、说服自己。

终于,刘建业合上厚厚的方案,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他放下杯子,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纠结和顾虑都排出去。再抬起头时,他眼中的抵触和愠怒已经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清醒和深沉的思考。

“王总,孙校长,”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们……这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不,是给我们小白乡,给我们学校,出了一个大难题。”

他没有直接否定,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王龙飞坐直身体,做出倾听的姿态。

“一个总校……功能转型……”刘建业用手指点着方案封面,苦笑道,“这纸上的道理,我懂。集中力量,办大事,办好事。可这道理落到地上,是成千上百人的饭碗,是乡里乡亲的脸面,是……是几十年攒下的这点家当和名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您刚才提到,那块地可能用作总校选址。这确实是个新思路,也是个诱人的饵。但王总,您想过没有,就算地给了总校,那学校叫什么?是叫‘庞庄实验学校’?那我们小白乡中学的牌子,还要不要了?我们乡里领导,会怎么想?辛辛苦苦争取来的地,最后给别的学校做了嫁衣,就算学校更好,这口气,乡里领导、乡亲们咽得下吗?”

“还有,”他话锋一转,指向更核心的问题,“总校长外聘,我和老周……当副手,或者去管什么基地。是,平台大了,名头好听了。可实际呢?说话还算不算数?老师还听不听我们的?我们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在学校里这点威望、这点根基,是不是就烟消云散了?老师们会怎么看我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卖了’学校?”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直指要害,触及灵魂。王龙飞和孙文斌对视一眼,知道必须给出更有力、更具体的回答。

“刘校长,”王龙飞神情凝重,语气无比诚恳,“您提的这些问题,都是实实在在的,一刀见血。我们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画饼。这些问题,必须回答,也必须解决。否则,合作就是空中楼阁,一碰就碎。”

“关于名分,”孙文斌接过话头,声音沉稳而充满理解,“我们不是要抹杀历史,恰恰是要在更高的平台上,延续和光大历史。‘庞庄实验学校’,可以作为一个总品牌,一个对外的统一标识。但对内,我们可以保留‘阳邑书院’、‘小白书院’的称谓,甚至可以在校史馆、在重要的仪式、在对外宣传上,强调这两所学校的传承和贡献。学生的学籍、档案,都可以体现双重归属。这不是兼并,而是融合与新生。我们要做的,是把‘小白乡中学’这块牌子,擦得更亮,内涵做得更丰富,让它从一所普通的乡镇中学,升级成为一个有特色、有活力、在更大学区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书院’或‘基地’。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发扬光大吗?”

“至于乡里和乡亲们的想法,”王龙飞接着说,目光直视刘建业,“这就需要我们一起去沟通,去描绘一个更美好、更现实的图景。我们要告诉乡里领导,这块地,不是‘给出去’,而是‘投进来’,投资到一个前景无限、能极大提升小白乡区域价值和文化品位的高水平学校。学校建好了,周边的地价、商业、人气都会起来,这是拉动地方发展的强劲引擎,比建一所普通的乡中收益大得多。我们要告诉乡亲们,他们的孩子,可以坐上免费校车,去上全县、甚至全市都可能数得着的好学校,享受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优质教育,而且未来升学的路子更宽。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好事,是值得骄傲的事,不是丢脸的事。只要我们把道理讲透,把实惠摆明,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能理解的。当然,这个过程需要智慧,需要耐心,也需要您和刘校长在其中发挥关键的解释和桥梁作用。”

说到“您和刘校长”,王龙飞特别加重了语气:“关于您和周校长的位置和影响力,刘校长,我请您换个角度想。在新的架构里,总校长负责战略和全局,需要超然的权威和专业高度,所以外聘是必要的。但具体到学校的运营、两所基地的管理、与当地政府、社区、家长的协调,这些繁杂而至关重要的工作,谁能比您二位更了解、更有经验、更有威望?方案里提到的‘执行校长’、‘基地总协调’,绝不是虚职,而是实权要害部门。师资调配、预算使用、特色课程开发、与总校的衔接、本地关系的维护……这些都需要您二位这样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地方通’来掌舵。你们的威望,不是消失了,而是在一个更大的平台上,发挥着更关键、更核心的作用。老师们不仅不会觉得您‘卖了’学校,反而会因为您在新的体系中为他们争取到了更好的待遇、更多的机会、更大的发展空间,而更加敬重您、信赖您。”

王龙飞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沉淀,然后抛出了更具吸引力的条件:“而且,刘校长,在新的联合体理事会和校务委员会架构下,您和周校长都将拥有重要的投票权和决策参与权。学校的重大事项,不是总校长一个人说了算。您的声音,您对小白乡、对老师们利益的代表,将在制度上得到保障。这难道不比守着一亩三分地,事事受制于经费、编制、政策,要有力得多吗?”

刘建业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更深的思考。王龙飞和孙文斌描绘的图景,开始冲击他原有的认知和顾虑。从“守成”到“开创”,从“一方诸侯”到“封疆大吏”,这其中虽然有权力的让渡,但更有平台的跃升和影响力的扩展。更重要的是,对方没有回避问题,而是在试图构建一个能容纳各方诉求、平衡各方利益的复杂而精密的系统。

“师资待遇,真能提上去?有保障?”刘建业问了一个最实际的问题,这关系到他的基本盘——老师们的支持。

“白纸黑字,写进协议,设立专项基金,由‘本味’注入启动资金并承诺持续投入,接受联合监事会监督。”王龙飞斩钉截铁,“而且,我们会推动建立教师持股(虚拟股)或长期服务激励计划,让优秀老师真正成为学校发展的共同体,分享发展红利。这一点,我们可以单独拟定细则。”

刘建业眼神闪烁,显然被打动了。提高老师待遇,稳定乃至壮大队伍,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却难以实现的目标。

“那……总校选址,如果我们乡那块地合适,真的会优先考虑?”他追问。

“不是优先考虑,是同等条件下,全力争取。”王龙飞纠正道,“我们会组织专家,对几个备选地点进行综合评估,包括地理位置、交通条件、发展空间、周边配套、地质情况等等。如果贵乡的地块综合条件最优,我们没有理由不选。而且,如果选定,我们承诺,在校园规划设计中,会充分体现小白乡的文化元素和历史传承,甚至可以设立以‘小白’命名的教学楼、实验楼。这不仅是建一所学校,更是为小白乡打造一张未来几十年的文化地标和人才摇篮。”

话说到这个份上,诚意和远景已经摆得足够充分。刘建业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激烈地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得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良久,他睁开眼睛,目光重新变得精明而锐利,但其中多了一丝决断。

“王总,孙校长,”他缓缓开口,语气沉稳了许多,“这事……太大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去,开班子会,统一思想。更需要向乡党委、政府主要领导详细汇报,争取支持。土地的事,人事的事,名分的事,都不是小事,需要上会讨论,需要程序。”

王龙飞心中一紧,但面不改色。这是预料之中的,也是必须的环节。

“但是,”刘建业话锋一转,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我个人……原则上,认为这个方向,是对的,是有远见的。守着旧摊子,内卷下去,没出路。孩子们需要更好的教育,老师们需要更好的平台,乡里需要更好的发展契机。你们这个方案,虽然激进,但……看到了痛点,也画出了出路。”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周明远……他怎么说?”

“周校长,”王龙飞坦然道,“和我们进行了多轮深入沟通。他一开始也有很多顾虑,但最终,他认同了‘集中力量办大事、为孩子谋长远’这个根本出发点。他表示,只要教师的利益得到保障,教育的质量能得到提升,他个人愿意支持这个方案,并愿意在新的架构中,为共同的事业继续贡献力量。”

听到周明远也同意了,刘建业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似乎也消散了。他太了解周明远了,那个固执的老家伙能点头,说明这个方案至少不是天方夜谭,确有可取之处,而且对方肯定也给出了能让老周放心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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