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技术队发来的一条紧急信息，关于对周宏伟手机进行深度数据恢复的最新发现。
他们在那部手机一个极其隐蔽的系统日志里，找到了一段被删除的、案发当晚的音频录音片段。录音环境嘈杂，有雨声，有模糊的车流声，似乎是在户外。录音的开头，是周宏伟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他带着惊恐和愤怒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我已经在准备了…你答应过不会说出去…”
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经过了明显的电子处理，失真严重，无法辨别原声，但语调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
“钱？呵…周总，你以为我在乎你那点钱吗？我在乎的，是仪式感。审判需要祭品，而你的‘微笑’，将是完美的开场。”
周宏伟的声音更加惊恐：“你…你是个疯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已经没有选择了。”电子音冰冷地打断他，“记住这个微笑。它会陪你到最后。”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段录音，无疑是凶手的声音！虽然经过处理，但里面提到“审判”、“微笑”、“开场”…与u盘里的留言和现场特征完全吻合！
“立刻进行声纹比对！就算处理过，也要找出可能残留的特征！”陈默对着电话那头吼道，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
凶手的自信和表演欲，终于留下了一丝可能的破绽！
与此同时，对林薇的突击问询取得了突破，以及这段关键录音的发现，让专案组精神大振。老李立刻部署人手，一方面加强对张辰的监控和背景深挖，另一方面，开始重新审视所有与周宏伟、林薇有过交集的人员，寻找那个可能同时知晓双方秘密的“旁观者”。
陈默则独自一人，反复听着那段录音。那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每一个字的停顿，语调的轻微起伏，都透露出一种极强的控制力和…熟悉感。凶手对周宏伟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对一个陌生的猎物，更像是对一个…了解其一切弱点的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张辰，林薇，赵伟，苏瑾（周宏伟的妻子）…
苏瑾？
她一直在国外。案发时也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如果凶手是她雇佣的呢？她是否可能知道丈夫对林薇的纠缠？一个因丈夫不忠而心生怨恨的妻子，完全有动机策划复仇。
可是，那段录音里凶手表现出的控制欲和仪式感，不像是一般雇佣杀手能有的。这更像是一种…个人化的、带有某种扭曲信念的审判。
陈默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线索纷乱如麻。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车水马龙，试图让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对面。市局大门外，依旧拉着警戒线，一些媒体记者和好奇的市民还聚集在那里。他的视线掠过那些模糊的人影，忽然，定住了。
在人群边缘，靠近一棵行道树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普通的深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站在那里，姿态很放松，似乎只是路过看热闹的普通人。
但陈默的心脏却猛地一缩。
那个男人的站姿，微微偏头的角度…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仿佛感应到了陈默的注视，那个男人忽然抬起了头，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雨水模糊的玻璃，精准地“看”向了陈默所在办公室的窗口。
下一秒，陈默清晰地看到，那个男人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在自己的嘴角两边，轻轻向上一推，做了一个清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