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倩低头看手中的药瓶。瓶盖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几颗药片散落在地。
“接触皮肤就能吸收,”男人解释,“你现在应该感到头晕、心跳加速、思维混乱。这是第一阶段:生理唤醒。接着是罪恶感强化,然后...”
虞倩确实感到眩晕,但她咬紧牙关保持清醒:“你错了。我不会走我妹妹的路。”
“每个人都这么说,”男人遗憾地摇头,“但数据不会说谎。9读时,脸色越来越苍白。
“六十万到一百万人...”她喃喃道,“他们计划在未来十年引导这么多人自杀?这不可能...”
“如果包装成‘心理健康服务’、‘自愿安乐死’、‘尊严死亡权’呢?”陈默说,“如果通过媒体宣传、文化渗透、政策推动,让自我清除在某些情况下被社会接受呢?”
虞倩想起近年来一些国家的安乐死合法化讨论,想起某些极端效率主义者的言论,想起网络上那些“社会负担”的污名化标签...
“他们在塑造未来,”她意识到,“不是通过暴力革命,而是通过潜移默化的思想改造。让清除‘负担’成为可接受的,甚至高尚的选择。”
“我们必须阻止,”陈默说,“但现在我们被停职,证据被质疑,内部可能有他们的人...”
虞倩突然坐直:“源代码。周明说,要对抗系统,必须找到系统的源代码。”
“什么意思?”
“每一代计划都有传承,有核心家族,”虞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果我们找到最初的源头,找到这个理念的创始人,也许能找到整个系统的弱点。”
陈默思索:“文件提到第一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实验。那时王牧应该还没出生...”
“但他的父亲,或者祖父,”虞倩说,“王牧的学术背景是什么?他师从谁?这些学术家族之间的联姻、师徒关系...那是系统的血脉。”
她开始在白板上绘制关系图。王牧的导师是已故的着名心理学家李维民,李维民又师从...一个个名字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跨越半个世纪的学术谱系。
“看这里,”虞倩指着一个名字,“周文渊,19读着那些用德语和英语混合写成的笔记,虽然语言晦涩,但核心理念清晰:通过心理手段识别和清除“社会负担”,是“进化的必然”和“集体的慈悲”。
“他们把这个理念当作科学真理,代代相传,”李文说,“王牧不是创始人,只是第三代执行者。而现在,第四代已经开始运作,更加隐蔽,更加系统化。”
“您为什么现在才说出这些?”陈默问。
李文苦笑:“因为我害怕。我父亲死前警告我,不要触碰这些秘密。他说这个网络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揭露它的人会遭遇‘意外’。但最近发生的案件...王牧的死,周文华的死...我意识到,沉默已经无法保护任何人。”
他从桌下拿出一个铁盒:“这是我父亲保留的全部证据:会议记录、资金流向、参与者名单、甚至早期实验的受害者档案。他本想销毁,但最终决定保留,希望有一天能真相大白。”
陈默接过铁盒,入手沉重。就在这时,档案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应急灯亮起,投下诡异的红光。李文惊慌地站起:“怎么回事?”
陈默拔枪,示意他保持安静。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从后门走,”陈默低声说,指向房间另一侧的小门。
但门被锁死了。前门的方向,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知道您在这里,”陈默迅速环顾四周,“有别的出口吗?”
李文指向档案架深处:“通风管道,但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