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等他自己崩溃。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眉心道印越来越亮，体表隐约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纹路，像是血脉在皮肤下流动。那是血气开始蕴养全身的征兆。
突然，他眼皮微动。
手指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承受着巨大压力。他的脸开始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识海深处，第二重幻境正在形成。
这一次，他看到了慕婉卿。
她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剑，是幽冥鬼王的镰刀。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林战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脚被锁链缠住。他拼命挣扎，链子越勒越紧，骨头发出断裂声。
“你又来晚了。”慕婉卿闭上眼，“你总是这样，拼到最后，只剩一个名字。”
林战怒吼：“我不是！我会救你！”
“那你救得了所有人吗？”另一个声音响起。
他回头，看到云昊站在废墟里，半边身子被炸烂，手里还握着那把折扇。
“你救不了我。”云昊说，“你也救不了灵界那些为你战死的兄弟。”
接着是风逸尘、剑尘子、灵云宗弟子……一个个熟悉的脸出现在四周，全都倒在血里，死状惨烈。
“你不该活着。”他们齐声说，“你活着，只是让更多人死去。”
林战跪在地上，额头抵地，双手抱头。
痛。
比肉体撕裂更痛。
这是心魔的第二层——悔恨之渊。它不靠恐吓，而是用真实发生过的遗憾，一点一点磨掉意志。
但他没有昏过去。
他在疼，所以他还清醒。
他在恨，所以他还能战斗。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光暴涨。
“你们说我害了你们？”他嘶哑着开口，“那我就背一辈子这个债！你们死了，我就替你们活！你们倒下了，我就站着！我不求原谅，也不求解脱。我要的是变强，强到能改写结局！”
他一拳砸向地面。
轰！
整座石室震了一下。
《万道剑典》猛然加速旋转，一页关键经文浮现——“道体，以恨为火，以志为锤，千锻百炼，终成不灭”。
林战伸手抓住那页，用力一撕。
经文化作金光，融入眉心。
鸿蒙道印嗡鸣一声，血光彻底扩散至全身经脉。
他站了起来。
双腿还在抖，但他站起来了。
双眼睁开，黑白分明，再无迷茫。
他转头看向高台上的血苍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血苍穹心头一跳，本能后退半步。
林战没动，只是抬起手，轻轻抚过青铜台边缘。
指尖划过一处刻痕，那是极细的符文，普通人根本看不见。但他有鸿蒙道印，能感知到其中残留的一丝气息——属于神君的意志。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破境之法。
不是单纯修炼，而是继承一位陨落神君的全部传承，包括他的道、他的怨、他的不甘。
只要通过三重心魔试炼，就能开启最后的封印。
林战盘膝重新坐下，闭眼。
他知道下一关会更难。
但他不怕。
因为他已经明白一件事——
只要他还站着，就没有人能替他写下结局。
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血滴落在《万道剑典》的封面上，慢慢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