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趴在地上,碎石硌着伤口。他抬起手撑住地面,指节发白。左肩的血还在流,顺着胳膊往下滴。他没管,慢慢站起来。
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湿气。远处山脉连成一片灰影。他站稳后,眉心突然一热。
不是疼,也不是危险预警。那股热很轻,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林战。”
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低沉,平稳,但压着一股急劲。
他知道是谁。
万道剑宗,剑尘子。
可他不敢立刻回应。刚才逃出来时神识受损,乱流撕过识海,现在还有点发麻。万一这是陷阱,是血煞老祖用幻术引他露头,那就完了。
他闭眼,把注意力集中在眉心。鸿蒙道印静静躺着,形状如残月。印记表面微微发烫,却没有震动,也没有泛起防御波动。这说明传来的气息和他是同源的,至少曾经共鸣过。
他想起入门那天。剑塔深处,一道剑魂浮现,引他走过九重试炼。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样——纯粹,干净,只属于剑修之间的感应。
“是你?”他在心里问。
“是我。”剑尘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现在在哪?”
“灵界北域,刚穿过夹层结界。”
“伤得重不重?”
“能走。”
短暂沉默。
然后剑尘子说:“回来。”
林战没动。
“万道剑宗需要你。”
这话让他睁开了眼。不是命令,不是请求,是“需要”。一个宗门长老,对一个离开多年的弟子说“需要”,意味着事情已经到了无法靠内部解决的地步。
“出什么事了?”
“现在不能说。速归,有大事相商。”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战感到眉心印记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弦,只响了一声就停了。他知道,秘法传音已经断开。
他站在原地,呼吸一次,再呼吸一次。体内的道体正在修复伤势,肌肉断裂处开始愈合,骨头缝隙里渗出新的气血。但他知道,这种恢复是有代价的。每修复一分,鸿蒙道印就要多吞噬一丝逸散的道痕。而现在,四周空荡,没有战败者的信念残息可供吸收。
他只能靠自己撑住。
三息时间,足够让心跳恢复正常节奏。他低头看了看双手。掌心全是血,混着泥土和碎皮。黑袍破了几处,右腿的布料几乎被撕光,露出底下紫黑的淤痕。
但他还能走。
他抬头看向南方。那里有座高峰,形如断剑,是通往万道剑宗的必经之路。小时候云昊带他去测试天赋时说过:“看见那座山,就等于看见了剑宗的大门。”
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自从离开灵界,一路打到仙界、神界,再被逼退回来,中间十年没踏足过这片土地。那时他是新人,现在他是逃亡者。身份变了,可那条路没变。
他迈出第一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膝盖有点僵,但他没停。第二步,第三步……渐渐走得稳了。
风卷起他的衣角,血迹在布料上干成暗红。他没有回头。身后的结界裂缝早已闭合,看不出曾有人穿越的痕迹。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煞老祖不会罢休。十二神卫已经出动,三界通道会被封锁。他现在是通缉犯,不只是神界的,可能整个诸天都在盯着他的行踪。
偏偏这个时候,剑尘子叫他回去。
为什么?
如果是寻常议事,可以用留影石传讯,或者让弟子代为通知。可剑尘子用了秘法传音,而且语气紧迫,连原因都不肯多说一句。这说明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也想过不去。
留在荒山养伤,等身体恢复七成再行动。或者绕道去仙界找慕婉卿,借她的庇护暂避风头。这些都是更安全的选择。
可他还是选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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