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之痕:德国车长的二战回忆录

第203章 铁壳中的囚徒

“倒车!退到那边的废料堆后面!”我嘶吼着,同时用车长机枪向那个楼层疯狂扫射,子弹打在砖石和扭曲的窗框上,火星四溅,但根本无法压制多个分散的火力点。

坦克狼狈地倒车,试图躲到一堆较高的扭曲钢梁后面。就在我们即将获得遮蔽时,左后侧,一堆不起眼的碎砖后,突然跃起两个苏军士兵!其中一人肩上赫然扛着反坦克火箭筒(很可能是缴获的“坦克杀手”或苏制类似武器)!

“左后!火箭筒!”约阿希姆的惊叫与埃里希转动炮塔的努力几乎同时发生,但太慢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密集的冲锋枪扫射从我们侧后方响起!是原本被我们甩开了一段距离、此刻刚刚赶到堆料场边缘的几名德军步兵!子弹打在两个苏军士兵周围,迫使他们匆忙卧倒,火箭弹歪歪斜斜地射出,在距离坦克尾部几米远的地面上炸开,气浪掀飞了更多碎屑。

坦克终于退到钢梁堆后,获得了喘息。步兵们迅速占据掩护位置,与厂房里的苏军对射。我们暂时安全了,但右侧装甲上的裂纹和威廉手臂上被崩飞碎片划开的新伤口,提醒着我们刚才的凶险。

迪特马尔的声音在惊魂未定中响起,转达着附近另一辆坦克的讯息:他们也遭遇了类似埋伏,车长阵亡,驾驶员重伤。

我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汗水浸透了内衣,在严寒中变得冰凉。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是血腥和铁锈的味道。我看着舱内其他几人:威廉咬着牙包扎伤口,埃里希脸色惨白,约阿希姆紧握着机枪握把的手在微微颤抖,迪特马尔眼神空洞地望着电台。

就在那一刻,一个清晰无比、冰冷彻骨的念头,如同窗外工厂区的寒风,钻透钢铁,刺入我的脑海,凝结成一句低语:

“离开了坦克,我们什么都不是。”

是的,什么都不是。在这座斯大林格勒的钢铁水泥丛林中,我们这些来自北非沙漠、习惯了机动与空间的车组成员,一旦离开这三十多吨的钢铁外壳,就会立刻变成最脆弱的存在。狙击手的靶子,突击队的猎物,废墟间饿殍。坦克是我们的盔甲,也是我们的囚笼;是我们的力量之源,也是我们的死亡诱饵。我们依赖它前行、射击、生存,也被它束缚在原地、暴露行踪、吸引火力。

与炮兵协调?那是后方指挥部地图上的游戏。与狙击手对抗?我们连他们在哪儿都找不到。与步兵协同?那是一条在绝望中随时可能断裂的细线。

在这里,战争简化到了最原始的本质:躲藏,发现,杀死,或者被杀死。而“莱茵女儿”这个铁壳子,是我们在这片死亡迷宫中,唯一能够携带的、既保护我们又禁锢我们的移动牢房。我们是铁壳中的囚徒,驾驶着牢房,冲向更深、更暗、更血腥的囚笼深处。

拖拉机厂的巨大阴影,在前方的烟雾和废墟中若隐若现。那里,据说战斗已经变成了逐层、逐台机器的争夺。我们喘息着,包扎着伤口,检查着受损的装甲和所剩无几的弹药。然后,在无线电里传来新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后,威廉再次握紧了操纵杆,引擎发出疲惫而不甘的咆哮。

囚徒们,继续前进,驶向下一个未知的、必定充满杀机的交叉路口。离开了坦克,我们什么都不是——这句领悟,没有带来解脱,只带来了更深的、冰冷的、与钢铁融为一体直至毁灭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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