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疑与试探
赵凯的突然到访和他放在桌上的公文袋，像一颗投入寂静深潭的石子，在狭小的出租屋内激起无声的波澜。陈诺和林悦都没有立刻去碰那个袋子，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曾经的上司。
“赵经理，”陈诺开口，语气平静无波，“这是什么意思？”
赵凯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了一下，最终还是对上了陈诺的视线：“陈诺，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我以前……确实做得不地道，排挤你，想把你赶走。”他苦笑一声，“但我只是想自保，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从来没想过要把事情闹到出人命，或者……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指着那个公文袋：“王哲他们，做事没有底线。那份评估报告怎么出来的，我比谁都清楚，就是走个过场，上面早就定调子了。我之前也以为只是寻常的违规操作，直到上次塔吊出事，还有这次他们明知道有炸弹还要强行施工……我怕了，真的怕了。”
“所以你现在想弃暗投明？”林悦语气带着记者的审慎，“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致命的录音
赵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公文袋里先拿出了几张内部审批单的复印件，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支付给“精准建筑工程咨询有限公司”的高额评估费用，审批流程极快，且有王哲和更高层级领导的签字。
“这只能证明他们花钱快了点儿，说明不了核心问题。”林悦指出。
赵凯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又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这里面有一段录音，是大概一个月前，项目压力最大的时候，王哲拉我出去喝酒，他喝多了之后说的。”
他将u盘插入林悦的电脑。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后，王哲那略带醉意、却依旧透着精明和狠戾的声音传了出来：
“……老赵，你就是太死心眼！那块地，老板（指鼎峰副总裁）盯了多少年了？知道为什么非它不可吗？光是地产开发能赚多少？关键是地底下！当年七四三厂搬得急，有些‘好东西’没清理干净……据说跟当年援建的老毛子（指苏联专家）有关，值大钱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评估报告必须那么写？真查清楚了，还能动工吗？就得快刀斩乱麻！等生米煮成熟饭，谁还敢把建好的楼再炸了查？……你呀，别学那个陈诺和他那死鬼老爹，不识抬举，非得刨根问底，没好下场……”
录音到这里，似乎因为信号干扰或者赵凯当时紧张，变得有些模糊断续，但关键信息已足够震撼！
地底下有“好东西”？与苏联专家有关？为了这个，不惜掩盖一切风险，甚至可能……与陈诺父亲的“意外”有关？
陈诺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父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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