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只要他的脚步声在廊下响起,那人便会像只欢快的蝶,提着裙裬迎到门边,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可今日,宫门深掩,连风声都收敛了。他想起午前来福小心翼翼的禀报,心下明了,不禁暗自苦笑:今日若哄不好这只娇气的蝶儿,往后这锦绣宫,怕是再难见那抹扑向自己的身影了。
掌事宫女怀夕悄步上前,低眉禀道:“皇上万安。娘娘……娘娘晨间请安回来后,便说身子乏,一直歇着。午膳也未进。”昭元宗挥退众人,独自走进内室。
他的娇妃正侧卧在榻上,面向里侧,单薄的背影透着一股执拗的委屈。他坐在榻边,瞧着她,心底又软又胀,泛出些好笑的心疼来。“阿韫。”他低声唤。
那身影微微一颤,闷闷的声音传来:“皇上还是去瞧瞧沈淑仪吧。她怀着龙裔,金贵得很。母后也训导臣妾,要识大体,持上宫之风。”话到尾处,声线已颤,一滴泪无声没入锦褥。
昭元宗心尖像被那滴泪烫了一下,伸手将她连人带被揽入怀中。“好阿韫,”他叹道,下颌轻蹭她发顶,“朕的阿韫最是明理大度。可朕不去,朕就得陪着朕的小醋缸子。若不然,这满宫的酸气漫出去,明日朕的朝臣们怕是要被腌入味了,还如何议政?”
她在他怀里轻挣一下,终于转过泪眼朦胧的脸。他拭去她颊边湿痕,望进她眼底,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温柔:“阿韫,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怔住,睫羽轻颤。
“我知道你怕,一直小心避着。我也总想着你还小,舍不得你早早受累。可我心底,无一日不期盼着你我的骨血。”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如今,正是时候了。给我生个嫡子,或是像你一般聪慧的公主,可好?”
话音落,他的吻已轻柔覆下,封住她所有未尽的呜咽与迟疑。那吻起初如安抚,渐次加深,终成燎原的星火。
是夜,锦绣宫红烛高烧,值夜的宫人垂首侍立,听得内室隐约传来低语与轻笑,继而动静渐深。直至三更,唤水的声响打破了庭院的静谧。
宫人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照不宣的钦服与庆幸。周嬷嬷悄悄舒了口气,望着朦胧的窗纱,心底暗叹:娘娘这般手段与恩宠,何愁前路?当初择定主子时那份押上一切的决断,如今看来,竟是此生最明智之举。
自那夜与昭元宗恳谈后,阿韫(苏韵瑾)便更加沉稳大气。一如既往的呆在自己的宫中管好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每日晨起请安后,她便回到宫中,或对着一卷佛经静坐半日,或临摹前人法帖直至腕酸。她知道,沈淑仪的肚子一日日显怀,这后宫便一日比一日更像布满暗礁的静海,越是风平浪静,底下的漩涡便越是凶险。
这日,她正临着《灵飞经》,笔尖悬而未落,茯苓轻步进来禀报:“娘娘,永和宫的陈贵仪来了,说在小花园里摆了茶铺子,今日天光好,沈淑仪也想多走动,特来请您过去一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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