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的大太监立刻躬身。
“拟旨。擢原御林军统领程三巡为北疆行军司马,兼领镇北军前锋营指挥使,授临机专断之权,协助安王南宫清泸处理一切北疆军务,抵御外侵。旨意即刻用印,明发天下,晓谕北疆各军。”
“奴才遵旨。”高德忠躬身退下,自去安排。
“程卿,”南宫叶云看向已经站起身,却仍因久跪和激动而身形微晃的程三巡,眼神深邃,
“旨意下达后,你便不再是御林军统领。回府速速整备行装,挑选得力亲卫部曲。朕只予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必须启程,星夜赶赴北疆。北地苦寒,战事凶险,人心亦复杂。望你牢记今日之言,好自为之,持重谨慎,与安王同心协力。莫要……再令朕失望。” 最后的叮嘱,意味深长。
程三巡再次深深跪拜,这次是标准的军礼:“陛下教诲,臣铭刻五内!必不负陛下信重,不负朝廷厚望,不负北疆百姓!臣,告退!”
他站起身,虽然腿脚有些麻木,但腰板却挺得笔直,眼中重新燃起了沉寂许久的、属于边关悍将的锐利锋芒。
他转向南宫星銮,亦是无比郑重地深深一礼:“王爷今日之言,下官……感激不尽!” 这一礼,谢的不仅是解围,更是那份在绝境中指点出路的知遇之情。
南宫星銮这才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朱柰“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淋漓,他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笑得眉眼弯弯,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受宠少年模样,摆了摆手:“程将军言重啦,我就是顺嘴一说。北疆风大,将军保重,多打胜仗!”
程三巡不再多言,再次向御座行礼,然后转身,迈着虽然略显僵硬却异常坚定的步伐,退出了御书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御书房内,重新只剩下兄弟二人。龙涎香的烟雾重新开始自在流淌。
南宫叶云靠在宽大的龙椅中,轻轻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北疆,从此多了一重保障。
程三巡的能力毋庸置疑,有他辅佐,清泸那边的压力应当能减轻不少。
这步棋,虽有星銮推波助澜,但最终落子,仍是他权衡利弊后的决定。
将程三巡放在北疆,是对他忠诚与能力的再次考验,也是将他暂时调离京城某些人视线的策略,更是应对北疆危局的最实际选择。
一石三鸟!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身旁又恢复懒散模样、小口啃着果子的幼弟身上,深邃难明。
“皇兄盯着臣弟作甚?我脸上有果子汁吗?”南宫星銮抬起脸,笑嘻嘻地问,嘴角还沾着一点嫣红。
南宫叶云收回目光,伸手拿过一份奏折,淡淡道:“无事。果子甜吗?”
“甜!皇兄尝尝?”南宫星銮将啃了一半的果子递过来。
南宫叶云没接,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自己吃吧。无事便回去,朕还有奏章要批。”
“哦。”南宫星銮麻利地把剩下的果子吃完,果核精准投入碟中,拍了拍手,“那臣弟告退。皇兄也别太累着。” 说完,又如他来时一般,转身推开殿门,融入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