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这么说吧,八大的画儿,两千现大洋也就是个意思,真遇见好朋友了,两千三千的让给他,他还得记您一人情!”
袁凡也懒得跟孙美瑶解释,美感这东西没有就是没有,就跟他说他能听得懂的。
这么一说,孙美瑶果然来了精神,“什么个意思?”
“您想啊,您手上有画儿,随时可以换钱,但您手头有两三千现大洋,就一定能踅摸到八大山人么?”
袁凡拍了拍古董册,笑吟吟地道,“日后总司令入了官场,官场上形形色色,有些时候,银子可没这个好使!”
“是啊,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孙美瑶眼睛一下就被点亮了。
他赶紧起身找了块布,将手里的安晚册包了一层又一层,再走去里屋,出来两手空空,看来是藏好了。
再次看着袁凡,眼神多了几分热切。
袁凡见状一笑。
知识就是力量,古人诚不我欺。
这会儿即便是周天松想要他的小命,也得看孙美瑶同不同意。
最起码,那屋子东西没有整理明白之前,周天松是动不了他的。
“总司令,我回来了!”
两人正在叙话,院内一阵嘈杂,听到一声大叫,听声音正是周天松。
王守义往门口一站,就见周天松带着两人急吼吼地朝这边奔来。
到了门外,那两个土匪止步,周天松脚步一慢,越过门槛时,一个不慎,左脚进来了,右脚却没跟上,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王守义上来一扶,周天松轻轻推开,双腿一靠,“报告总司令!职奉钧座手谕,赴中兴煤矿商谈归正之事,经一昼夜之鏖战,对方为总司令虎威所慑,终于达成协议。”
他顿了一顿,大声喝道,“总司令大喜!职为总司令贺!”
“成……了?”孙美瑶噌地起身,背着刀把手在房里溜达,越溜达腿脚越是发抖。
过了一阵,孙美瑶上去将周天松敬礼的手放下来,脸色变幻,“参谋长,事儿真的……成了?”
周天松脸上灰尘扑面,汗水从额头滚下,脸上愣是划出来几道壕沟,这两天的奔波劳顿,加上谈判桌上勾心斗角,也是累得很了。
他顾不得抹汗,从怀里掏出一封函件,“总司令请看,事儿真成了,他们都签发公文了!”
孙美瑶劈手夺过函件,“嗤”地扯开信封,里头是一页公文纸,上面赫然有着三人的签押。
交通总长吴毓麟!
山东督军田中玉!
山东省长熊炳琦!
这么薄薄的一页纸,有了这三个名字,顿时有了泰山之重。
孙美瑶手上托着这页纸,像是奔行了两百里的传信驿马,又颤又抖,又哮又喘。
吴步蟾的声音也适时的在院外响了起来,“属下吴步蟾为总司令贺!从此之后,总司令一路青云直上,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啊!”
噔噔噔噔!
吴步蟾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还在院里,就扯着喉咙叫唤,进来之后,竟然还单膝触地,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参谋长不愧是张大帅手下得用的虎将,咱们这抱犊崮,就没有人比你会办事!”
孙美瑶心中的波澜终于平息了下来,仰天打了一个哈哈,从桌下翻出一包烟丝,亲手给周天松装上一袋烟点上,“寨里有参谋长,幸何如之啊!”
“折煞了,折煞了!”
周天松躬身接过烟袋,愧声道,“总司令,我不过借着您的虎威,跑跑腿,做您的传声筒罢了,这回要不是您石破天惊,令天下侧目,我周天松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哪里会拿正眼瞧我!”
这时又有几个头目闻讯跑了过来,除了郭琪才不在山上,有腿的全来了。
“总司令,我这不是做梦吧,咱居然还有穿官靴的一天?”
“哈哈,就你这头歪蒜,不是跟着总司令,穿草鞋都够呛,还穿官靴?”
“说起来,这次也亏了有参谋长,要不凭咱这几头蒜,真端不上中兴煤矿的台面!”
“参谋长遇到总司令,就好比话本中说的,诸葛亮遇到刘玄德,君臣如鱼得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