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大楼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种陈旧的纸张味和权力的陈腐气息。张雪坐在靠窗的工位上，最后再看一眼这间办公室，她的辞职，单位已经批准了。
窗外，江滨市的霓虹初上，车水马龙，像极了一张张吞噬人心的巨口。张雪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她其实在这间办公室工作刚一年多一点，可以说副处长这个宝座屁股还没坐热呢。
但是，命运又发生了变化。
齐峰是她的“贵人”，也是她无法对外人言说的秘密。他给了她一个惊天的“大礼包”！
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嗯，抓紧过来，我这边有具体安排。”
第二天，张雪坐上午头一班飞机赶往京华市，落地时正好八点五十分。一同而来的还有杜建林，这是她提前约好的。这个航班没有头等舱，商务舱人不多，杜建林和张雪在空姐引导下落座。
俩人早就约好了，杜建林正好有时间，因为这次事情很重要，杜建林没有任何迟疑，跟她一起飞赴京华。
“张雪，你真辞了？批下来没？”杜建林站起身，帮她脱下风衣，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她的脖颈。
张雪没有躲，只是淡淡一笑：“辞了。建林，接下来的路，我只能靠你了。”
两人的关系，属于那种超越了普通朋友，又未完全步入婚姻的“老情人”状态。在张雪还没认识齐峰之前，杜建林曾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靠。虽然现在张雪的“眼界”高了，但在这种需要绝对信任、且见不得光的操作中，齐峰那种级别的人只能给指令，具体的脏活累活，还得找像杜建林这样知根知底、又有一定能力的人。
“齐峰怎么说？”杜建林的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他只是大致说了几句我感觉挺复杂的，我想着还是要你一起来，我才放心。”张雪看了一眼杜建林，“他让我去京华市注册一家科技公司，名字要响亮一点。然后，通过一系列的“运作”，去收购‘大陆交通工程集团’的股份。”
杜建林眯起了眼睛：“大陆交通？那可是国企背景的上市公司，盘子很大。你想用一家刚注册的空壳公司去换他们的股份？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齐峰说，可以操作。”张雪的声音有些发虚，她毕竟只是个做行政出身的女人，对于资本运作，她心里完全没底，“他说，大陆交通最近资金链有点紧，而且他们急着拿到北方铁路局那个电力及信号改造的大项目。只要我能帮他们‘运作’到这个项目，股份不是问题。”
杜建林好像知道了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这是一个‘以权谋私’的闭环。齐峰出权力拿项目，你出壳公司做载体，大陆交通出股份做交换。最后，你成了大股东，齐峰的权力变成了你的股权收益。高明，真高明。”
张雪看着杜建林，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建林，我知道这事儿风险极大，而且全是我不擅长的领域。齐峰那边只是给大方向，具体的路怎么走，跟谁谈，签什么合同，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身边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你帮帮我，好吗？”
杜建林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她现在的眼神里，有野心，有恐惧，还有对他的依赖。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帮齐峰打工，甚至可能是在玩火，但他无法拒绝张雪。
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张雪和杜建林人生中最疯狂、也最充实的一段时光。
京华市的注册流程出乎意料的快。在齐峰暗中打过招呼的情况下，“第一纵横天下科技有限公司”在一周内就拿到了营业执照。
名字是张雪起的，带着一种草莽英雄般的豪气。公司地址挂靠在京华市最豪华的cbd写字楼里，租了一间大平层，装修得极尽奢华，虽然里面除了几个临时雇佣的前台和会计，连一台像样的研发设备都没有。
“这就是资本运作的第一课。”杜建林站在落地窗前，指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对张雪说，“我们要让大陆交通的人相信，我们是一家有实力、有背景、虽然年轻但不可小觑的科技巨头。”
紧接着，真正的硬仗开始了。
两人开启了“空中飞人”模式。京华、上海、深圳、香港，四个城市像四个坐标点，串联起了他们忙碌的身影。
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在深圳，他们接触了几家专门做“壳资源”买卖的投资机构。杜建林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第一纵横天下”包装成了一家拥有核心专利技术（其实全是买来的过期专利）、即将在纳斯达克上市的潜力股。
在香港，通过复杂的信托结构，设立了几家离岸公司，用来掩盖资金的真实来源。
事情很顺利，不过张雪还是有些紧张，她有些害怕。这可是，九千多万的股份硬生生的砸给了她。而且，这些股份还有分红和升值，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俨然成为一名亿万富婆了！
“张雪，别怕。”杜建林的声音很稳，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有我在。所有的合同，我都帮你把过三遍了。齐峰既然敢让你做，就说明这条路是通的。我们现在已经走到半山腰了，回头就是万丈深渊，只能往上爬。”
杜建林认为，可能是有这样的一个机会，齐峰就把这份“好处”给了张雪，具体他是怎么想的，他猜不到，但是他可以肯定，不可能要害张雪，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他帮她擦干眼泪，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想想，等这一切结束，你就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亿万富翁。那时候，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为了那个目标，再坚持一下。”
在那一刻，张雪看着杜建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虽然没有齐峰那样的权势，也没有那些资本大鳄的财富，但他却是这三个月里，唯一能托住她下坠灵魂的人。
两人的关系，在这三个月的并肩作战中，变得更加微妙。他们既是战友，又是情人，更是彼此的救命稻草。在无数个深夜的酒店房间里，他们用身体的交融来缓解白天巨大的精神压力。那种亲密，不仅仅是欲望的宣泄，更是一种生死与共的契约。
大陆交通工程集团的董事长赵伟，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神阴鸷，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张雪和杜建林，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北方铁路局那个电力及信号改造项目，预算高达几十个亿，是块巨大的肥肉。
这块肥肉他不是你们好吃下的，他需要为此付出很大一部分股份。
双方都心知肚明，也用不着废话，十分钟就谈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更加繁琐的法务流程。
“第一纵横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式，完成了对大陆交通工程集团的股份置换。
具体的操作手法极其复杂：张雪先是用“第一纵横天下”的股权，通过香港的信托公司，换取了一笔高息贷款，然后用这笔钱，以“战略投资者”的身份，溢价认购了大陆交通定向增发的股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