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响动，像是有人微微欠身。亨利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微妙的愉悦：“能得到牛马老板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莫里斯突然暴起！染血的白袍在黑暗中划出凌厉弧线，他左手成爪直取亨利咽喉！
他并不能看到亨利的位置，但凭着感觉，自认为差不多。
下一瞬间，他被某种不可抗力掐住了脖子，突然之间传来的僵直让他不敢再动。
这种感觉...是薇薇安...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吞噬了一切光与声。只有莫里斯粗重而带血的喘息，以及骨骼碎裂的细微“咔嚓”声，在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薇薇安那用巫术凝聚出的，无形的手如同铁钳，牢牢锁在莫里斯的咽喉之上，紫袍的袖口无风自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巫术波动。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薇薇安。”亨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平稳得像在宣读实验报告，“松开他。想为你家小蜘蛛报仇的话还麻烦等上那么几分钟，他现在还不能死。”
紫袍的波动微微一滞。黑暗中传来薇薇安一声极轻的、不甘的冷哼，但那只致命的手终究缓缓松开，退入更深的阴影里。
莫里斯瘫靠在冰冷的墙板上，破碎的下颌传来钻心的剧痛，鲜血不断从扭曲的嘴角溢出。他试图凝聚力量，但实验服内置的防御系统已在刚才的爆炸和爱丽丝的膝撞中彻底过载瘫痪。
“咳...亨利...”莫里斯的声音因下颌的变形和血沫而模糊不清，却带着一丝嘲讽，“你还真是...不知廉耻...
“是的博士，但这是您教我的～”亨利没有理在意他的辱骂。黑暗中传来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他似乎是蹲下了身，平静的声音近在咫尺：“博士，您是自己张嘴，还是需要帮助？”
“呸！”莫里斯用尽力气啐出一口血沫，尽管他不知道对方确切的位置，“做梦...！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药是...用来...针对...假身...”
短暂的沉默。
然后，亨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若有所思的、近乎残忍的好奇：“零。”
“在。”零的声音从莫里斯的另一侧传来，低沉无波。
“原谅我记性不太好，”亨利慢条斯理地问，像是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当年博士‘请’你服用‘乖孩子糖丸’的时候，是怎么让你乖乖张嘴的？我有点好奇了。”
这句话如同最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莫里斯所有的强装镇定！他破碎的身体猛地一僵！
零没有立刻回答。
黑暗中，只能听到莫里斯骤然变得急促、带着惊恐的呼吸声，以及零那平稳得可怕的、几乎不存在的气息。
然后——
“博士请看，像这样...”
零的声音落下的瞬间，莫里斯感觉到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冰冷而绝对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再次精准地扼住了坚硬的下颌！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剧痛和极致恐惧的呜咽从莫里斯喉咙深处挤出！
零的情绪难得带上了愤怒，手指近乎暴戾的捏碎了骨骼，强迫着掰开他咬紧的牙关！
莫里斯拼命挣扎，完好的左手胡乱抓挠着零的手臂，却如同蚍蜉撼树。他的右脚猛地蹬踢，却只踹到了冰冷的空气。
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下颌的伤口被再次撕裂，温热的血液涌出更多。牙关被一寸寸强行撬开，那冰冷的、带着不祥气息的药丸越来越近...
“不...！！！”他发出模糊不清的、最后的哀鸣，如同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
然而，零的手稳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最终，在那绝对的力量压制下，莫里斯的抵抗彻底崩溃。他的嘴被完全撬开。
下一秒，亨利的手指精准地将那颗冰凉滑腻的药丸塞入了他的喉咙深处！
“咕咚...”一声极其轻微的吞咽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可闻。
零的手并未马上松开，而是又发泄似的施了些力后才堪堪停手。
“咳！咳咳咳！”莫里斯猛地蜷缩起来，剧烈地咳嗽，试图将那颗药丸呕出来，但一切都是徒劳。那东西仿佛有生命般，一进入喉咙就迅速融化消失，只留下一股诡异的、混合着金属和薄荷的冰凉感，顺着食道滑下，迅速扩散向四肢百骸。
他瘫倒在冰冷的废墟中，破碎的身体微微颤抖，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的感知，是亨利似乎站起身，平静地汇报：
“哦～是的～你的终端应该受到坐标了～他的真身就在那里～”
“我想老板不在乎一个实验室的话，也不会在乎第二个实验室。”
………………
“好的博士，那我就放开手脚啦～”
艾伦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一架改装过的重型无人机驾驶舱内。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操纵杆，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哎呀呀～莫里斯博士～”他拖长了尾音，声音通过无人机的扩音器传遍整个山谷，“您老人家藏得可真深啊～”
无人机群如同蜂群般盘旋在山谷上空，机翼下方的导弹舱缓缓打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弹头。艾伦轻轻吹了声口哨，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轰——！！！”
第一波导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山谷瞬间被火光吞没！爆炸的冲击波掀起漫天尘土，岩石崩裂，树木化为灰烬。整个山谷在短短几秒内被夷为平地，炽热的火焰与浓烟交织成一片毁灭的画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