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人间的通道比来时更顺畅,柔和的白光包裹着柳清鸢和陈玄,驱散了冥界的阴冷。当他们再次踏出地下遗迹的洞口时,青雾岭的阳光正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温暖而刺眼。
地下遗迹在他们离开后,彻底崩塌,被厚厚的泥土和落叶掩埋,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青雾岭的青雾,这次是真的彻底消散了,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再也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柳清鸢和陈玄坐在柏树林里,调息疗伤。身上的青灰色纹路已经完全消退,只有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他们冥界之行的凶险。
“没想到,雾女的残魂一直都在镇魂铃里。”陈玄看着柳清鸢手中的玉佩,感慨道,“我爷爷当年应该是察觉到了,才把镇魂铃留下来,希望有一天能帮到雾女。”
柳清鸢抚摸着玉佩,玉佩温润,里面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像是雾女的残魂在守护着她:“雾女太可怜了,被自己的父亲当作祭品,困了几百年。现在,她终于可以安息了。”
陈玄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水和干粮:“我们先离开青雾岭,找个地方好好休养。玄机子已经消散,雾魂玉残片也被彻底摧毁,这场持续了几百年的诅咒,应该真的结束了。”
柳清鸢没有说话,她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冥界深处那双巨大的青灰色眼睛。那双眼睛里的诡异笑容,不像是玄机子的,更像是某种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
她拿出奶奶留下的木盒,再次翻看那些批注。其中一行小字,之前被忽略了——“万魂门开,引魂归,非玄机子,乃雾主真身……”
“雾主真身?”柳清鸢心中一惊,“难道,之前我们遇到的雾主,只是玄机子炼制的傀儡?真正的雾主,还在冥界深处?”
陈玄凑过来,看到那行小字,脸色也变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之前摧毁的,只是玄机子和他的雾魂玉,真正的雾主,还没有出现。”
“冥界深处的那双眼睛,一定就是雾主真身。”柳清鸢握紧玉佩,“它一直在暗中观察,看着玄机子炼制雾魂玉,看着我们摧毁残片。它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无数飞鸟从树林里惊飞,朝着天空四散逃窜。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从地下苏醒。
柳清鸢和陈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不好!”陈玄大喊,“可能是雾主真身要出来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两人起身,朝着青雾岭外跑去。可没跑多远,地面突然剧烈地崩塌,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他们面前,裂缝里,弥漫着浓郁的青灰色雾气,和冥界的黑雾不同,这雾气带着一股更纯粹的邪恶和阴冷,像是从地狱深处涌出来的。
青灰色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迅速蔓延到整个青雾岭。阳光被雾气遮挡,天空瞬间变得阴沉下来。雾气中,无数青灰色的影子在蠕动,像是无数无面人在聚集,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魂墙”,挡在了柳清鸢和陈玄面前。
魂墙的中央,慢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是冥界深处那双眼睛的主人——雾主真身。
它的身体像是由无数青灰色的雾气凝聚而成,没有固定的形状,不断地扭曲变形。身体的正中央,是一双巨大的青灰色眼睛,没有眼白,只有漆黑的瞳孔,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亡魂的身影,像是一个巨大的灵魂囚笼。
它没有嘴巴,却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震得柳清鸢和陈玄头晕目眩,气血翻涌。
“玄机子……只是我的棋子……”雾主真身的声音,像是无数亡魂在同时低语,“雾魂玉……万魂门……都是为了唤醒我……”
柳清鸢终于明白了。玄机子从一开始,就是雾主真身的傀儡。雾主真身被困在冥界深处,需要借助玄机子的力量,炼制雾魂玉,打开万魂门,吸收三界的灵魂,才能彻底苏醒,摆脱冥界的束缚。
玄机子以为自己在追求永生,其实只是在为雾主真身做嫁衣。他炼制的雾魂玉,不仅是打开万魂门的钥匙,更是唤醒雾主真身的祭品。
“细思极恐”的真相,在这一刻彻底揭开——所谓的青雾诅咒,不是玄机子的贪婪造成的,而是雾主真身布下的一个巨大陷阱。从几百年前青雾村的瘟疫,到雾女的献祭,再到无数闯入者的死亡,都是雾主真身用来收集灵魂、积蓄力量的手段。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柳清鸢大喊,手中的玉佩再次发烫,白光护体。
“我是雾之主宰……是灵魂的收割者……”雾主真身的声音带着一丝傲慢,“几百年前,我被三界封印在冥界深处,需要万魂之力才能破封。玄机子的贪婪,给了我机会。现在,万魂门虽未完全打开,但你们摧毁雾魂玉时,释放的百万亡魂之力,已经足够唤醒我了!”
它的身体再次扭曲,无数青灰色的触手从雾气中伸出,朝着柳清鸢和陈玄抓来。触手上,布满了无数细小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一个亡魂的脸,狰狞而痛苦。
“用玉佩和雾魂匕!”陈玄大喊,他拿出爷爷留下的手稿,快速翻动着,“手稿上写着,雾女的灵魂和至亲之血,能暂时压制雾主的力量!”
柳清鸢点头,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雾魂匕横在身前。玉佩的白光和雾魂匕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双色屏障,挡住了扑来的触手。
触手碰到屏障,发出“滋啦”的声响,青灰色的雾气不断消散,触手上的眼睛也纷纷闭上,化作青灰色的粉末。
“没用的!”雾主真身嘶吼,“我的力量,来自百万亡魂!你们的这点力量,根本无法撼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