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一个老旧的、皮革已经磨损发亮的笔记本。
右边,则是一枚徽章。
徽章不大,约硬币大小,材质非金非铁,呈暗银色,边缘有细微的磨损。
正面浮雕图案是一堵断裂的、布满涂鸦的混凝土墙,墙的裂缝中,伸出一只握紧的拳头,拳头上缠绕着带刺的荆棘。
图案线条硬朗,充满力量与痛楚感。
反面则刻着一行细小的德文。
“wer die vergangenheit nicht kennt, ist dazu verdammt, sie zu wiederholen.”
不知过去者,注定重蹈覆辙。
孙天河拿起徽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和历史的粗粝。
他看向沈岩。
沈岩的目光落在徽章上,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闪过追忆、痛惜与一丝敬意。
“‘破墙者’……”
他缓缓道,“这是他们那支代号‘夜枭’的特别行动分队,内部成员的识别徽章,非正式,但代表最高的认可与羁绊。你爹怎么会有这个?”
孙天河没有回答,他放下了徽章,拿起那本笔记本。
翻开封面,扉页上是父亲刚劲有力的字迹:“吾儿天河亲启:
若见此书,说明你已至巴黎,见到沈岩,并知‘灰爵’之事。
路引至此,余者靠己。
此徽章属于莫里斯·拉丰,乃其挚友、‘夜枭’分队指挥官汉斯·费舍尔临终所托。
汉斯与我于危难中有旧,托我转交,并言:‘若莫里斯迷失于黑暗,此物或可唤回其心中未冷之血。’
然,时机微妙,牵扯甚广,我一直未敢轻动。
今你需人,他可助你,但亦险甚。
如何用之,慎之再慎。
笔记所载,乃我历年所察,关于o洲数股暗流之蛛丝马迹。
或可助你了解对手,亦或可作与‘灰爵’交谈之资。
然,真相往往比记录更残酷,人心比世事更难测。
前路漫漫,汝当自强。
父 孙谭 留”
孙天河快速翻阅了一下笔记本,里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记录着时间、地点、人物代号、事件片段、资金流向草图等等。
其中提到了一个代号“弥诺陶洛斯”的跨国走私集团,一次涉及高危生化原料的拦截任务,高层的双重指令,突如其来的背叛与围剿……
字里行间透着血腥与疑云。
合上笔记本,孙天河心潮起伏。
父亲留下的不止是物资,更是一条直接指向“灰爵”莫里斯·拉丰内心最深伤疤和未解执念的钥匙。
这枚徽章和这些信息,是橄榄枝,也可能是引爆器。
“看来,你爹把最难的那道题,留给了你。”
沈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显然也看到了徽章和笔记本的内容,“用好了,你可能得到一个最强的助力;用错了,你会立刻多一个化劲层次的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孙天河将徽章紧紧握在掌心,冰凉的金属似乎渐渐被体温焐热。
他抬起头,眼神已然恢复了冷静与坚定:“我别无选择,天龙殿也别无选择。”
“沈伯父,麻烦您和晚晚暂时留在这里,检查这些设备,确保这个节点的安全。”
“我……去会会这位‘灰爵’。”
林晚晚上前一步,眼中带着担忧:“天河,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他毕竟……”
“正因为我一个人去,才显得有诚意。”
孙天河打断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带着大队人马,或者让你同行,在他眼里可能就是威胁或筹码。”
“这件事,必须是我和他之间,面对面解决。”
他看向沈岩,“沈伯父,这附近的‘老鼠’,还得麻烦您帮忙盯着点。”
沈岩哼了一声:“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清理几只老鼠还费不了多大劲。”
“早去早回,记住,那家伙的钟表店,进去容易,出来……得看他心情。”
巴黎第十六区,一处闹中取静的街道拐角,“永恒回响”钟表店静静地伫立着。
店面不大,橱窗擦得一尘不染,里面陈列着十几座造型各异、年代不同的古董钟表。
从华丽的珐琅座钟到简约的航海钟,每一件都仿佛凝固了一段时光。
店内光线柔和,透过橱窗,只能看到深处柜台后一个模糊的、正在低头工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