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指着我爹，恨不得把手指戳在我爹眼珠子上。
我爹唇角一勾，张口咬断那节手指，然后捏着手寸寸折断，嘴里咀嚼着那节手指如同品尝美味，唇角都被染成潋滟之色。
“我是这世间最恶的鬼啊，你跟我比什么？逞凶斗勇？我能把你吃的渣儿都不剩……”
“还有五分钟，五个数，你不同意，我就去抓叶敏，应该……还来得及。”
“5……”
“4……”
“3……”
“2……”
“……”
“我同意！”
文持真人横着脖子死死盯着我爹，像是要把他拖下地狱的恨意疯狂席卷。
“1……嗯？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我……同！意！我说……我！同！意！！！”
我爹满意的点点头，“哦，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了，是自愿的吗？”
！！！
我想伸手捂住脑袋，但我此刻做不到。
都这样了我爹还问人家是不是自愿的。
啊？
这也太狠了。
怪不得文持真人那么恨我，这换成我……
算了，懒得说。
只能说文持真人被我爹抓住软肋了，他是真的很在意叶敏。
李爷爷说过，道门之中很多人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很多时候师父就是弟子的第二父母，是要无限敬重的。
“说啊？再耽误时间影响了我的事，出去我就杀了叶敏，我让你死都护不住她。”
文持真人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留下血泪。
“我！心！甘！情！愿……”
我爹点头，“既然如此，契约达成。”
然后他又抬头对着外面开始汹涌的漆黑云海竖起大拇指，而后一转拇指指地。
“怎样呢？贼老天，我又跟你做对一次。”
“就剩两分钟就到你的大限了，想做尸解仙？作为交易的双方，我已经达成所愿，那就帮帮你吧。”
说罢他再次将文持真人仅剩还完好的血肉捏碎。
文持真人这次一声都发不出来，目光无神的盯着上方结界。
他要死了……
黑云压城，所有的一切都陷入黑暗中，我看不到文持真人的样子。
眼前是一片黑暗，却有雷霆闪过，短暂照亮黑暗，我看到我爹用秘法把地上的血肉凝聚起来炼化……
不知多久，一簇金光照亮周围。
我看到一滴金红色血珠在我爹指尖滴溜溜转，血珠里面团着一个不细看都看不出的小小身影。
“乖女儿，到爹肚子里暖乎暖乎吧，只可惜用的那尸解仙的血肉，长出来像他，不过没事儿，他长得好看，虽然没爹好看，也算一抹绝色，以后我闺女这脸差不了。”
我下意识摸自己的脸。
爹你真是费心了。
眼前又是一黑，而后我爹抱着雪白肉嘟嘟的我从石棺中爬出来，原来那树下大石头是个棺材吗？
我爹走到那大树下看着枝丫上挂着的一抹雪白，“还没成人身呢？够废物的，就这样还想成仙？”
那东西我太熟悉了，在我脖颈上戴了十一年，是我爹给文持真人唯一保留下来的眉心骨。
也是他元神依附之所。
“好闺女，再怎么说也得让你这个爹看你一眼再下山，咱们就再住几天吧。”
下一刻画面又成了文持真人穿着一身素衣披头散发怔愣的看着我。
我爹眼神冰冷，“我之前说的还作数，七年后我会送来那东西，对了你叫什么？总要刻在令牌上的。”
“就叫……明夷吧。”
我爹看他盯着我发愣，把我塞他怀里，“瞅瞅吧，一会儿我们就下山了。”
明夷就颤抖着手看我，然后他一边掐我的脖颈一边哭，把我掐哭了他又松手了，又哭又笑。
又恨又悲。
他的仙身还没成。
他还得等我爹许给他的令牌，才算真正成了。
“就留着你这孽种七年……”
我听到他呢喃。
可是七年后我爹把我交给他他还是没杀我。
我爹即将抱着我出结界的时候在我额心留下一点光芒，“好闺女，如果以后明夷没有负你，爹也能忍下你又多个爹，若是他负你，你就能看到爹留给你的这段记忆。
你生气就看这记忆，爹已经给你报仇了，要是不解恨儿这时候你也能揍他了，随便打。或者你再杀他一次，毁了他的仙身让他魂飞魄散，反正他之前就该死了，要不是他这身修为不错，爹不会找上他。”
然后一切就都消失了。
我惶惶然醒过来，就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商谈宴在床尾给我暖脚。
“你在干什么？”
感受着脚上的触感，我开口问询，却发现嗓音沙哑。
商谈宴迷迷糊糊的抬头看我，“我看你趴桌子上睡了，就抱你上床，发现你的脚好凉，以前哪怕你脚踩雪也从来没有凉过，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
我看一眼，发现脚上缠绕淡淡黑色，不过肉眼看不出来。
“哦……没事。”
不过是区区天罚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