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任命

文件袋上烫金的党徽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钟长河盯着那抹红色出神时，耳边传来京华组织部副部长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根据组织考察研究决定，任命您为江北省人民政府副省长、常委、代理省长、副书记。

钢笔从指间滑落的瞬间，钟长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胸腔。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几片金黄的叶子正乘着秋风掠过18楼的落地窗，恍惚间让钟长河想起三年前刚接任市长时，也是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

钟市长？李副部长的秘书轻咳一声，将两份红头文件推到钟长河面前。文件抬头zgzy组织部几个字像烙印般灼热，钟长河注意到李副部长身后那位一直沉默的年轻干部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字。

指尖触到文件的刹那，冰凉的纸张反而让钟长河清醒过来。钟长河深吸一口气，将滑落的钢笔拾起——这支陪伴他处理过无数民生报告的金属笔杆上，还留着常年握笔形成的温润包浆。

感谢组织信任。钟长河的声音比预想中平稳，目光扫过任命通知上破格提拔四个加粗宋体字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桌角那盆文竹的叶片微微颤动，我钟长河忽然想起上周市民热线反映的老旧小区改造问题，调研报告还压在办公桌的文件堆里。

李副部长赞许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剪报：您主导的智慧城市项目，中央领导在批示中特别提到了基层治理创新典范剪报上是《人民日报》对天州市政务服务改革的专题报道，配图里钟长河正和社区网格员一起给独居老人安装智能水表。

都是团队努力的结果。钟长河将视线从剪报上移开，望向墙上那幅城市规划图。图钉标记的三十七个重点项目里，地铁三号线的红线像条跃动的血脉贯穿整座城市。记得去年暴雨导致地铁施工延误时，钟长河在工地连续守了七十二小时，直到第一台盾构机重新启动。

组织看重的不仅是政绩。李副部长身体前倾，语气变得郑重，去年防汛期间，您第一个跳进齐腰深的洪水封堵管涌；疫情防控时连续四十天没回过家。这些，老百姓记在心里，组织也看在眼里。他身后的年轻干部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群众路线四个字。

办公室的挂钟突然敲响，十下清脆的钟声让钟长河想起今早出门时，儿子塞给他的那颗水果糖还在西装内袋里。掌心隔着布料摩挲着那颗小小的糖块，甜意仿佛已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