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场年终账目已封存，各坊工匠赏钱已派发。”
“……”
一车车自家工坊的叫花鸡、成坛封存的美酒、各色糕点、布料绸缎、金银锞子……分门别类，按户头和亲疏远近准备得井井有条。左邻右舍的那份，也早早单独列出，档次和分量，都透着季墨所说的“丰厚”。
季墨一一听罢，只简短道：“很好，大姑和姑父你们跟管事们一起去吧。把我爹娘和大伯他们都接回来，明天过大年。”
“好。”
“记得最后一车是给四季林场所有驻守的管事和伙计们的年货。让他们也过个好年。”
冬日昼短，接近晌午时分，车队进入季石村。
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比三日前更显萧瑟，仅存的枯枝上挂着尚未融尽的积雪。然而，树下却站着几个人影。远远看到车队旗帜，那几个人影立刻动了动，有跑进村子报信的，也有迎上前来的。
里正已带着几位村老候在那里，旁边还围了不少探头探脑、裹着厚棉袄的村民。与三天前出殡时的刻意疏离、低头干活不同，此刻不少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真切的好奇和……难以掩饰的羡慕。
“季家的马车！”里正连忙上前几步，脸上堆满了笑意。
季荷花稳稳下车，对着里正和几位族老拱手还礼：“年关将近，辛苦几位前辈操劳。”
“哪里哪里，都是份内事！大姑奶奶一路辛苦！”族老们连忙回话。
几个村民、对着满载货物、装饰考究的季家车队露出惊讶和赞叹的面容。甚至有几个妇人低低议论起来：“呀，看那车上的箱子，沉甸甸的，定是好东西……”
“可不是，听说是给族里和咱们左邻右舍准备的年礼呢！”
“啧，大手笔啊……这季家，现在是真不一样了……”
“那可不，看季墨姑娘那气派……”
这些细碎的话语随着寒风隐约飘进季荷花的耳朵。她面色如常，只对里正道：“二娘头七，还要烦请里正叔和各位长辈届时一同做个见证。今日归家，先安顿。”
“应当的，应当的！就等你们回来马上祭祀，东西都备着呢！”里正连声答应。
这时，季文昊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大姑一家，低声道：“大姑，我爹和二叔他们都在家里打扫了，祖父……精神看起来还可以。” 他的语气沉稳，带着对长辈的尊重。
“好，”季荷花点头，目光投向通往老宅的那条熟悉小路，“走吧，回家。”
身后，季文昊沉稳地指挥着家仆卸货安置，车队留下的人负责看守。
村民们望着那在冬日清冷背景下渐行渐远的车马。他们都明白，季家的主心骨，就是那位从死亡与陈旧中昂首归来的季墨大姑娘。而这份认知，在这个寒风凛冽的腊月末尾，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深刻。他们村出了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