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宽阔的、早已干涸见底的河床。河床两岸是高耸的土崖,河道中央布满砾石。
“分散开挖!留意湿润泥土!”李教头嘶哑着下令。还能动的人,用刀、用手,疯狂地挖掘着河床。希望支撑着最后的气力。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挖出的只有干沙和石头。失望像瘟疫般蔓延。几个体力不支的庄客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这儿!这儿是湿的!”突然,河床下游传来黑炭惊喜的呼喊!他挖到一个凹陷处,指尖触到了冰凉潮湿的泥沙!
人群骚动起来,连滚带爬地围过去。几把刀同时挖掘,很快,一小股浑浊的泥水渗了出来!虽然污浊,却是生命之源!
“滤清!烧开再喝!”我强压激动,下令道。众人用衣物层层过滤泥水,再用仅存的铜壶架在火上煮沸。喝着滚烫却甘甜的热水,许多人流下了眼泪。
水源暂时解决,但食物危机依旧。荒原上只有些耐旱的荆棘和低矮的灌木,结着苦涩难以入口的野果。偶尔能抓到蜥蜴或沙鼠,也是杯水车薪。
当夜,我们宿营在古河道旁的一处土崖下。有了水,气氛稍缓,但前景依旧黯淡。栾廷玉依旧昏迷,石彪情况也不乐观。
我坐在篝火旁,擦拭着双刀。猴子悄无声息地坐到我身边,低声道:“姑娘,接下来怎么办?有水,也撑不了几天。这荒原,走不出去的。”
我望着跳动的火焰,心中沉重。是啊,有水无粮,仍是绝路。那羊皮图指引我们来此,难道只为多活几日?“归墟之门”、“弱水凶神”、“百里荒原”……这些线索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等。”我吐出两个字,“等教师醒来,或者……等一个变数。”除了等待,我们别无他法。这荒原,或许已是那盘大棋的边角,但我们这些棋子,连执棋者是谁都未必清楚。
夜深了,风更冷。荒原的星空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值夜的弟兄抱着兵刃,蜷缩在阴影里。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我靠在土崖上,毫无睡意。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中那枚自白骨旁得来的、刻着“客”字的玉牌。云先生、蓝衣人、孙立、秦明、那神秘的“高人”……还有这玉牌背后的势力,究竟在图谋什么?我们这支残兵,在这错综复杂的局中,又该如何挣扎求生?
黎明时分,我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是负责警戒的顺风耳,他连滚带爬跑来,脸色惊惶:“姑娘!东面……东面有烟尘!好像……是马队!人数不少!”
所有人瞬间惊醒,抓起兵刃!刚找到水源,追兵就至?是梁山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我爬上土崖,极目远眺。果然,东方地平线上,一道烟尘如同黄龙,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滚滚而来!看那声势,绝不止数十骑!
绝境,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