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张大嘴巴,那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降为列兵?
跟着新兵一起……站桩?
这是什么操作?
赵莽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这……这比直接砍了霍山的脑袋,要狠毒一万倍!
霍山是谁?
京城卫戍副将,在军中数十年,手底下门生故旧无数,最重颜面和资历。
让他这样一个功勋赫赫的老将军,脱下将铠,换上新兵的粗布衣服,跟一群他眼里的新兵蛋子站在一起,接受他最看不起的文官练兵法……
这不叫惩罚。
这叫诛心!
赵莽倒吸一口凉气,他再看向楚云的时候,那感觉已经不是敬畏了。
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先生,根本不是在第五层。
先生他妈的,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在天上看着我们这群凡人啊!
杀人,那是莽夫所为。
而先生,是要降服一个人的心!
赵莽没有再问一个字,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他对着楚云,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抱拳躬身。
“末将……遵命!”
……
京城卫戍大营。
气氛压抑而紧张。
当赵莽带着三百名煞气腾腾的亲卫,出现在大营门口时,整个卫戍部队都被惊动了。
霍山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已经知道了建武卒发生的一切。
事情败露得比他想象中快得多,楚云破案的手段,更是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但他不怕。
他有恃无恐。
“霍将军,楚太傅有请。”
赵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一块冰。
霍山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将铠,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几个心腹将领想要跟上,被他挥手制止了。
“慌什么!”
霍山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一个黄口小儿,还能吃了本将军不成?我倒要看看,他请我过去,是想让我给他赔罪,还是想跪下来求我高抬贵手!”
在他看来,楚云再怎么受宠,也只是个文官。
自己是手握兵权的实权将军!背后是整个京城军系的利益!
他楚云敢动自己一根汗毛,就是与整个军方为敌!
皇帝为了安抚军心,也绝不会允许他乱来!
所以,楚云请他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找个台阶下,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霍山心中冷笑,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儿到了建武卒大营,定要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军队,到底是谁说了算!
带着这种傲慢和自信,霍山在三百建武卒亲卫的“护送”下,踏入了这座他打心底里瞧不起的军营。
军师营帐内。
楚云安然地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他内心慌得一批。
我操,一会儿真将军来了,我这小身板,他一拳会不会给我打死?
赵莽顶不顶得住啊?
皇帝的圣旨到底好不好使啊?
可他的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高深莫测。
霍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看都没看旁边的赵莽,径直走到了书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楚云。
“楚太傅,好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楚太傅要谋反呢!”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和挑衅。
楚云放下茶杯,抬起头,平静地与他对视。
“霍将军,本官请你来,是想跟你核实一件事。”
他从旁边拿起一份供状,轻轻推了过去。
“这个后勤官,你可认得?”
霍山瞟了一眼,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嗤笑一声:
“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吏罢了,攀咬本将,你也信?”
“信不信,不重要。”
楚云摇了摇头,
“重要的是,物证在此。”
他又推过去一份太医的检验报告。
“西井之水,与三百名中毒士兵呕吐物中的毒素,完全一致。而看守西井的,正是这位后勤官手下的人。”
霍山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他依旧强撑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太傅,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里跟本将绕圈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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