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挑头?” 任正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
“安溪村的贺旭华。” 刘政宏的嘴角微微抽搐,显然对这个人头疼不已,“那小子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去年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整天在村头煽动村民。他说镇政府把补偿款吞了,还蛊惑大家只要拖着不签,开春就能涨到开发区的标准。”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烟盒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这是他跟村民说的,‘谁先签字谁吃亏,抱团才能发大财’。”
林卫国在一旁补充道:“我去安溪村看过,贺家那片枣林也就三十多棵,胸径最大的才 30 公分,按照《1997 年冀北省土地补偿标准》里对树木补偿的规定,10-30 厘米的材树也就 10-25 元 \/ 株,就算按盛果期果树最高 1000 元 \/ 株算,也达不到他们的要求,他们非要每棵树赔 5000 元,这已经超出标准十倍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仿佛在为拖延的工期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林卫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镇长,要不我再去趟安溪村?我带着补偿文件和开发区的政策说明,跟他们好好讲清楚两者的差异,太市开发区属于区县级自主权范围,乡级以下道路补偿标准由区县级政府制定,跟咱们的情况不一样,说不定能说服他们。”
“我去过三次了。” 刘政宏苦笑着摇摇头,脸上满是无奈,“贺旭华根本不让我说话,还在村头贴了大字报,说我‘勾结镇政府,出卖村民利益’。昨天我去的时候,他还偷偷拉着我说……” 他顿了顿,脸上泛起屈辱的红,“说只要给他个人补五万,再安排进镇政府当干事,他就动员村民签字。”
“简直是敲诈!” 任正浠的怒火直冲头顶,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公益项目的征地款,他也敢打主意?还想混进体制内?” 他想起相关规定,违法建筑、抢栽抢建的附着物都不予补偿,如今这局面,本质上还是 “不患寡而患不均” 的心态在作祟,而贺旭华的贪婪,无疑是火上浇油。
“这样。” 任正浠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片刻,突然坚定地指向安溪村的位置,“刘副镇长,你去通知那五个村子的村支书,明天上午十点到镇政府会议室开会,就说我要亲自跟村民代表谈。告诉贺旭华,让他带着‘有想法’的村民一起来,有话咱们当面说清楚。”
刘政宏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镇长,他们要是闹起来……”
“闹不起来。” 任正浠的指尖在 “安溪村” 三个字上重重一点,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他们想要公平,我就给他们公平;想要政策解释,我就把《1997 年冀北省土地补偿标准》一条条念给他们听,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严格按规定来的。至于某些人想浑水摸鱼 ——”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得让他知道,镇政府的地能征,也能‘清’。”
林卫国看着镇长眼中的锋芒,突然想起之前处理谢鹏飞案时的场景,心中不禁一凛。他默默收起蓝图,说道:“我这就去准备路线图纸和补偿核算表,把年产值核定的统计局数据也带上,明天带过去当佐证。” 说罢,他和刘政宏转身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