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兵仙:再造山河

第1章 淮阴惊变 寒士异魂

韩信(自此,意识融合体统称为韩信)并未回他那破败漏风的居所,而是径直走向了淮水之滨。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梳理这混乱的记忆,平复这翻涌的心绪。

望着浑浊东流的江水,他的心潮亦如这淮水般难以平静。“穿越……成了韩信。”他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历史的沉重,“熟知历史,是我最大的优势,可这份‘预知’,何尝不是最大的诅咒?我知道所有的机遇——萧何的赏识、刘邦的重用、逐鹿天下的战场;可我也知道那注定的结局——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他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那是属于“韩信”的生命力,也是属于“麦其”的新生。“难道,我要沿着历史的轨迹,再走一遍那从辉煌到覆灭的老路?”一股强烈的不甘,如同淮水底的暗流,在他胸中汹涌澎湃。

“不!绝不!”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那我命由我不由天!刘邦能给我的,不过是个齐王的虚名,最终换来的,是长乐钟室的一杯毒酒!吕后予我的,更是满门抄斩的决绝!”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野心:“这天下,为何一定要姓刘?我韩信,熟读兵法,知晓未来,更拥有超越这个时代两千年的见识!为何不能……由我来结束这乱世,开创一个全新的格局?”

一个前所未有的野望,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这念头一旦产生,便如藤蔓般疯狂生长,再也无法遏制。

可现实的冰冷,很快浇灭了几分狂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一介白身,无兵无粮,无名无望。空有凌云之志,却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根本无从施展。

正沉思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提着一只破旧的竹篮,步履蹒跚地走到河边,放下篮子,便开始俯身漂洗丝絮。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动作,让韩信心中一动——这便是那名留青史、对他有“一饭之恩”的漂母!

漂母也看到了独坐的韩信,见他衣衫虽旧,气度却不似寻常乞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从竹篮中取出一个用干净粗布包裹的黍米饭团,走到韩信面前,将饭团递了过去。

“后生,天色向晚,腹中空了吧?”老妪的声音苍老而慈祥,带着几分关切,“吃些东西,莫要饿坏了身子。”

韩信微微一怔,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因为腹中饥饿得到了缓解,更是因为在这冰冷的世道、在他刚刚经历奇耻大辱之后,这份不图回报的善意,如同寒冬里的一缕暖阳,温暖了他几乎冰封的心。

他连忙站起身,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对着老妪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长者赐,不敢辞。信,拜谢母之活命之恩!他日若得志,必以千金重报母德!”

老妪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豁达:“嗟乎!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大意:唉!堂堂大丈夫却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这落魄的王孙公子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图你的报答吗?)

说罢,老妪便颤巍巍地转身,回到河边,继续埋头漂洗丝絮,仿佛刚才那舍饭的举动,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韩信握着手中尚带余温的饭团,心中百感交集。他几口将饭团吃完,粗糙的黍米在口中咀嚼,却品出了别样的滋味——那是善意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食物带来的力量,不仅充盈了他的肠胃,更坚定了他改变命运、改变这个世界的决心。

他站在淮水之滨,脑中开始飞速盘算:“淮阴不可久留。此地格局太小,难成大事;且今日之辱,虽我心中已视若浮云,却难免成为日后他人攻讦的笑柄,于招揽人才、树立威望不利。”

“项梁、项羽叔侄,此刻应在吴中积蓄力量,不久便会举兵反秦——那里才是风云汇聚之地,是英雄豪杰崭露头角的舞台。暂且投奔他们,既能栖身,又能观察时局、结交豪杰,等待属于我的时机!”

“更重要的是,我需要将脑中的知识转化为实际的力量——无论是超越时代的练兵之法、筹粮之策,还是对天下大势的洞察,都需要合适的土壤与机会,才能慢慢施展。”

夕阳西下,余晖将淮水与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韩信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给予他新生、也给予他屈辱的城池,目光决绝。

他转身,向着南方——那是吴中所在的方向,迈出了坚定的步伐。脚步沉稳有力,踏在河岸的泥土上,留下清晰的足迹。

潜龙已惊变,虽暂困于浅滩,其志却早已在九霄云外。历史的洪流,曾因韩信而波澜壮阔;如今,随着这颗异世灵魂的投入,这道洪流,即将泛起更汹涌、更不可预知的涟漪。一个属于“新韩信”的传奇,正从这淮水之滨,悄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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