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连小不点都要行礼！」他心里哀嚎着，再次抱拳，微微躬身：“雄英见过郡主妹妹。”
小郡主懵懂地看着他，似乎没明白怎么回事。
这一连串的“社交礼仪”做完，朱雄英只觉得心累无比，内心疯狂刷屏：「够了够了！社交恐惧症都要犯了！能不能大家都点点头、笑一笑就算了？搞这么复杂，感情就会变好吗？累不累啊！」
朱元璋将孙儿那强装镇定下的不耐烦和内心的哀嚎听得一清二楚。他放下朱笔，目光扫过一脸“生无可恋”的孙儿，又看看一旁懵懂的小郡主，忽然朗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让殿内众人都是一愣。安庆公主不解地看向父皇。
朱元璋朝朱雄英招招手：“英儿，过来。”
朱雄英忐忑地走过去，以为祖父要考校他礼仪，或者责备他心不在焉。
没想到，朱元璋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轻松地说：“行了，自家骨肉，没那么多虚礼。看你那小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抬头对安庆公主道：“以后在朕这里，非年非节，没外人在的时候，这些虚礼能省就省了吧。孩子们还小，别被这些条条框框拘束得失了天性。问个好，心意到了就行。”
安庆公主先是一怔，随即莞尔：“父皇说的是，儿臣也觉得孩子们自在些好。”她自然也乐得自己女儿轻松些。
朱雄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祖父：「真的？！解放了？！老爷子万岁！理解万岁！」
巨大的惊喜让他差点跳起来，小脸上瞬间阴转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明亮，驱散了所有委屈和烦躁。
朱元璋看着孙儿这毫不掩饰的快乐，心中那份因破例而产生的些许顾虑也烟消云散。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让他的英儿如此开怀，稍稍变通一下，又如何？
“去吧，带你郡主妹妹去偏殿玩会儿，朕和你姑姑说说话。”朱元璋挥挥手。
“是！爷爷！”朱雄英响亮的应了一声，这次没行礼，只是开心地拉起小表妹的手，脚步轻快地朝偏殿跑去。那欢快的背影，充满了挣脱束缚后的轻松与活力。
安庆公主看着两个孩子跑开，笑道：“英儿真是越发活泼了。”
朱元璋目光追随着孙儿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活泼些好。朕的孙儿，不必事事都拘着。”
殿外的阳光似乎都更加明媚了几分。朱雄英感觉呼吸到的空气都更加自由了。虽然他知道，离开乾清宫，在很多场合，那些规矩依然如影随形，但祖父这“特许”的善意，如同在密不透风的规矩围墙上，为他凿开了一扇透气的窗。
而这扇窗，也悄然映入了不远处正准备来送点心的吕氏眼中。她看着朱雄英无需行礼便欢快跑开的身影，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