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内码头上,一些守卫和工人正在慌乱奔跑,有的跳上摩托艇,有的冲向岸边的车辆。似乎所有人都接到了紧急撤离的命令。
“看那里!”医生指向西侧崖壁。
顾梦依望去——溶洞水道出口附近的崖壁下,阿泰的小艇正快速驶出,艇上除了阿泰和他的两名手下,还有两个人影:一个是陈序,另一个……浑身烟尘、左臂似乎受伤但依然挺直坐着的,正是钟衡!
他们出来了!
渔船立即靠过去。小艇靠舷,钟衡被扶上渔船甲板。他脸上、手上都有擦伤和灼痕,衣服多处烧破,左臂衣袖被血浸透,但神志清醒。
“炸弹……”顾梦依急切地问。
“拆了。”钟衡的声音沙哑,“但触发了备用燃烧装置,仓库烧起来了。不过火势应该不会引爆炸药……我出来前确认过。”
“灰鳍为什么突然跑了?”
钟衡从怀里掏出三个金属管——指令胶囊完好无损。“因为我找到了这个。”他又掏出一张被烧焦边缘的纸片,“贴在炸弹底部的第二层机关里。是陆怀瑾的手令。”
顾梦依接过纸片。上面是手写的一行字:“若此匣启动,则计划已暴露。立即销毁仓库内全部物资,携带已装船母体前往三号备用港,按备用时间表执行。
深眠者指令提前释放——今日正午十二时,通过南洋广播公司第二频率播放。”
“今日正午十二时……”顾梦依看向怀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五十二分。只剩八分钟!
“灰鳍”上还有已经装船的病原体母体,而深眠者指令将通过广播提前释放!即使他们拿到了实体胶囊,广播指令一旦播出,那些深眠者仍会被激活!
“必须拦截‘灰鳍’!”“隼”立刻下令,“全速追击!”
渔船调转船头,朝着“灰鳍”逃离的方向全速前进。走私船也紧随其后。
钟衡靠在船舷上,医生为他处理左臂的伤口——一枚弹片擦过,不深但流血不少。“仓库里的炸弹……设计很精妙。我拆掉了主引爆装置,但触发了副燃烧系统。
那些守卫看到仓库起火,以为炸弹即将爆炸,所以仓皇撤离。‘灰鳍’收到信号,也执行了陆怀瑾的备用指令。”
“你怎么出来的?”陈序问。
“仓库后面有个排气通道,不太起眼。火烧起来后,浓烟弥漫,我撬开通道栅栏爬出来的。”钟衡看向陈序,“指令胶囊在这里,深眠者名单需要尽快辨认。”
陈序接过金属管,小心地打开蜡封。每个管子里都有一卷微型胶片。他让医生取来阅读器,在摇晃的船舱里开始查看。
第一份胶片:九个代号,对应岗位。陈序的瞳孔猛然收缩。
“邮电系统……这个代号‘邮差’……我知道是谁。他是总局业务科副科长,去年才调来的。”
第二份胶片:每个深眠者的详细背景和激活后的具体任务。陈序越看脸色越凝重。
第三份胶片:激活后的联络方式和确认暗号。
“这些人……有些我已经认识多年。”陈序的声音带着寒意,“他们看起来那么普通,那么尽责。谁想得到……”
“现在没时间震惊。”“隼”走进船舱,“‘灰鳍’航速比我们快,距离在拉大。而且它可能前往任何一个备用港,我们不知道三号备用港在哪里。”
钟衡突然想起什么:“我在仓库里听到守卫交谈,提到‘老地方’和‘潮汐时间’。陆怀瑾的习惯……他喜欢用有象征意义的地点。‘三号备用港’会不会是……”
“三号航道附近的某个地方。”陈序接口,“龟尾屿在第三航道,‘夜枭之眼’也在第三航道。‘三号’这个数字对他有特殊意义。”
“隼”立刻摊开海图:“第三航道沿线可能的港口……有七八个。最近的也有四十海里,‘灰鳍’可能去任何一处。”
“但带着病原体母体,他需要隐蔽且能快速投放的地点。”顾梦依分析,“还要考虑潮汐——正午十二点不是最高潮,他为什么要提前?除非……投放方式不是通过港口排水系统。”
众人沉默。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怀表指针走向十一点。
突然,驾驶舱传来阿泰的喊声:“有船!右前方,不是‘灰鳍’,是一艘白色的小型快艇,速度很快!”
所有人冲到甲板。右前方约两海里处,一艘白色快艇正划开海面,朝着与“灰鳍”略偏的方向疾驰。快艇上似乎只有驾驶员和一名乘客。
钟衡举起望远镜。镜头里,那个站在快艇船头、手持望远镜回望的人,穿着深灰色中山装,两鬓斑白。
陆怀瑾。
他没有在“灰鳍”上。他乘快艇单独离开了。
而他回望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艘渔船。
陆怀瑾为何单独乘快艇离开?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后续章节将解锁精彩剧情。